紫河没料到万壑清会这样说,迟疑了片刻后才开口:“那倒也未必,还有另一种可能,这里……”紫河用手指了一下地面:“所有人都死了,他厉昭然也就赢了,战火自然可平息。”
万壑清额上青筋狠狠一纵,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明白了,多谢真人。”
紫河退出了营帐,找了个守卫问了月闲长帝姬的住所,而后便朝着月闲营帐的方向走了过去。
万幸的是崇辉君并未与白云山的道士碰面,紫河还未走近远远便瞧见了崇辉君的挺拔背影,崇辉君正站在帐篷外,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下意识地转过头,一见到紫河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紫河?你怎么过来了?”
此时外面的太阳正烈,崇辉君就这样大咧咧地站在营帐之外,头顶没有半分可遮挡的物件,一张脸被晒得通红,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月闲长帝姬可是正在与白云山的那些道士说话?”紫河抬手扣了一下中指,天边的一朵白云便悠悠然飘了过来,正好挡在了两人身上。
崇辉君点了点头:“是,说是在谈要紧事,我就没让守卫进去通报,自己站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紫河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片刻才开口:“我原本以为你在幽冥界待了这么多年,长进了不少,却没想到这话却是说早了。”
崇辉君愣了愣,没明白紫河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刚才满心都在想月闲与厉昭然的事,浑然不觉头顶的大太阳。
紫河摆了摆手:“没什么,待会儿我跟你一起进去好了,我正好也有事要问长帝姬。”
崇辉君这才想起紫河刚才去了哪里:“对了,你不是去找万壑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紫河呼出一口气:“我原本以为长帝姬会私下里跟万壑清透露些什么,但刚才从他的表现来看,他跟我们一样都不知道长帝姬到底要什么。”
紫河的话音刚落,只听帐篷里面传来了动静,帐帘被人从里面掀起,万壑清的师傅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则是他的几位徒弟,不知为什么,虽然这几个人一言不发,但紫河却隐约从他们的面上看到了颓色。
万壑清的师傅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紫河和崇辉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草率地冲着紫河行了个礼,连看也未看崇辉君一眼,便领着他的几位徒弟走远了。
紫河回头望着那行人远去的背影,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万壑清师傅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目如死灰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那个眼神再合适不过了,紫河想不出来刚才月闲到底跟这些人说了什么,才会招来这般反应。
“紫河,他们好像有些不对劲。”崇辉君也察觉到了这些道士的怪异之处,忍不住提醒道。
紫河深吸一口气,还未等他开口,进帐篷通报的守卫走了出来:“紫河真人,崇辉君,长帝姬请你们二位进去。”
紫河与崇辉君对视了一眼睛,并肩踏入了帐中。
月闲正端坐在前厅正中的椅子上,瞧见崇辉君进来后,原本略显苍白的面颊多出了几分喜色:“崇辉,快过来,让姑姑好好看看你!”
崇辉君露出了一个见到长辈才有的笑,几步走到了月闲面前,蹲下身来如同儿时一般仰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姑姑。
“姑姑,你身体还好吗?崇辉一直很想你。”
月闲笑着摸了摸崇辉君的头发:“姑姑一切都好,之前听说你受了重伤,我心里担心得很,吃不好也睡不好,好在听紫河真人说你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了,姑姑这才放下心来,你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是不是真的好全了?”
崇辉君嗯了一声,将衣带解开,露出了左肩上的刀伤。
月闲瞧见那条几乎快要贯穿肩膀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恨意:“都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冷阳君!你们怎么说也算好过一场,他竟然忍心这样对你!你放心,有姑姑在,姑姑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
紫河只站在一旁看着月闲和崇辉君的互动,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奇怪,世界上当真会有月闲这样的人吗?一边亲手将自己的侄儿推下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一边又摆出关怀备至的模样,像是当真将这个侄儿放在了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