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师傅偿命来
葬礼正式开始,当天帝下令将那几具棺木下入坑中时,一旁神情恍惚的万壑清眼中再次涌出两行清泪,紫河盯着万壑清的侧脸,心中翻涌着千百种情绪。
如果万壑清师傅和师兄的死都跟月闲长帝姬有关,那她这样做必定是为了激起万壑清对厉昭然的仇恨,可即便万壑清恨极了厉昭然又能怎么样?他依旧伤不了厉昭然半分,厉昭然也不会因为万壑清对他的仇恨放弃出兵的计划,除了可能会伤害到万壑清自己之外,紫河想不出月闲这一招有任何作用。
崇辉君似乎察觉到了紫河的情绪,在他身侧轻声安慰:“你先不要急着把猜测告诉万壑清,以他现在的状况,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倒不如先劝他冷静下来,即便要报仇也该好好谋划一下,暂时稳住他才是最要紧的。”
紫河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刚才已经劝慰过他了,让他葬礼之后先回营帐休息,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我的话……”
待葬礼结束后,七杀星君率众准备跃河前往对面魔族的营地,这次被魔族杀害的几位白云山道士都是万壑清的师傅师兄,按理来说由万壑清来领头更为名正言顺,故而七杀星君直接询问了万壑清的意思。
还没等万壑清开口,一旁的紫河便不动声色地抢过了话头,沉声道:“万道长昨晚刚遭逢大变,自己也是一夜未眠,他到底是凡人之身,不能跟我们相比,不如先让他在营帐中好好休息一下,魔族那边犯下的罪行天理可昭,不是他们能轻易辩驳掉的,想来万道长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差别。”
站在七杀星君身侧的冷阳君闻言却冷哼了一声:“紫河真人此话怕是不妥吧?万道长昨夜才痛失师傅和一干师兄,你现在却要他避开仇人,留在帐中休息?敢问万道长大仇未报,可能睡得安稳?”
万壑清鼻翕微动,眼中恨意翻滚,冷阳君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根尖锐的针扎在了他的心头,他咬牙道:“冷阳君说的对,一日不报杀师之仇,我便一日寝食难安!紫河真人,多谢你的关心,只是眼下对我而言,只要能报仇,即便丢了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紫河虽然与万壑清相识并不久,却知晓对方性格执拗,认定的事更不会轻易动摇,见状只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因为两方战事一触即发,对岸魔族的戒备比起前日严谨了不少,驻守在岸边的守卫远远瞧见天界一大波人凌波而来,立时回禀给了帐中的冯临和厉昭然,待七杀星君等人刚刚踏上岸边的土地,便瞧见迎接他们的整装严守的魔族士兵。
冯临和如芍二人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脸上的笑容如同一张牢不可破的面具,叫人看不穿他们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七杀星君率众大驾光临,在下与如芍姑娘特意在此恭迎!”冯临换了一身衣服,面色如常,浑然看不出先前受过蛊虫的摧残。
“怎么是你们俩?厉昭然呢?让他出来见我。”七杀星君瞧见冯临二人,面色一凛,语气中多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冯临与如芍飞快对视了一眼,这一幕恰好落在了一旁紫河的眼中,或许七杀星君不明白为什么厉昭然要派这二人来交涉,但他和崇辉君却心知肚明,纵观整个幽冥界,除了厉昭然之外,能做到笑里藏刀的怕只有眼前这两个人了。
果不其然,如芍面上带笑冲着七杀星君曼声道:“不知七杀星君有何要事?魔尊殿下此时正在修炼,只怕不便与星君相见,还请星君见谅。”
七杀星君的眉头狠狠一拧,似要发作又强行忍耐住了:“不知道他厉昭然是真的在修炼,还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不敢出来当面对质?!”
冯临上前一步,嘴角的笑减淡了不少:“星君请慎言,魔尊大人不是能被随意玷辱的。”
“闲话少叙!我且来问你们,昨夜白云山八位道长齐齐丧命,可是你们魔族所为?!”冷阳君忽然从人群中站出,直直看向面前的冯临。
冯临怔愣片刻,接着面色又恢复了平常:“仙君指的是昨夜擅自闯入我魔族营地的那群道士吗?不错,守卫来报这些人私自潜入我魔界阵营,不知意欲何为,我想着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定然不会是天帝的指使,所以并没有告知天界,便做主将这几个道士处置了,敢问仙君可有什么不妥吗?”
冯临的语气毫无波澜,似乎全然未将那些人的性命放在眼中。一直沉默的万壑清只觉得胸口、脑中、眼前皆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反手拔出了背上的长剑,自人群中跃出,只见那把剑如白虹一般,直直地刺向了冯临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