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桐给她的第一印象非常nice,爽朗大气,自然又不拘泥,熟悉得像自家人。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陆知桐伸懒腰,眯着眼睛看头顶暖洋洋的日头,任凭光晕在眸底泛开,“我只记得秦远有几个玩在一起的男同学,从来没见有女生和他走得近,你们关系好吗?”
“于漫,”她答,随即歪着脑袋思考,眼睛亮晶晶的,“其实……”于漫想说,其实秦远并不认识自己,但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陆知桐摆摆手,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懂的懂的,”她闭眼,懒洋洋斜靠着椅背,舒服地哼唧,“你也看到了,那小子犟得很,现在爸妈在气头上不想管他,我过两天就得回去做兼职了。所以于漫呀,你如果有时间,帮我劝劝秦远吧?”
于漫整个人一僵,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这胳膊,可再折腾不起了,”陆知桐缓缓睁开眼,很是无奈,“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怕他以后残疾了!”
那天于漫跟陆知桐聊了很久,从秦远小时候的趣事说到现在。她才知道,当年自己从乡下走后,秦远的父亲没过多久也将他接来了海城。
秦父和陆知桐的母亲都是二婚,一人带了一个孩子,组成了如今这个结构微微尴尬的家庭。陆知桐比秦远大了一岁半,在市重点高中念高三,成绩拔尖。
那时代,叛逆的孩子心中总有一些不愿启齿的秘密,他们孤僻、执拗、暴躁,或多或少是因为父母的影响。
于漫生在幸福的家庭,她永远没办法理解秦远的情绪,也就注定在靠近他的这条路上,会走得无比艰辛。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于漫每天都饱满而热情地去医院,再耷拉着脑袋死气沉沉地回家。不过没关系,她总是干劲十足的,能烦着他,好像自己也赚到了。
秦远讨厌任何人对他说教,于漫便顺着他的性子来,不劝也不叨念,只扬着笑,屁颠屁颠给他买饭买水果。
俗话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秦远再愠怒,吼了她几次没效果,也就懒了。
于漫乐得天天跑,不过跑的这些天她也发现了,秦远的父母是真的气到撒手不管了,把他丢在医院里,冷冷清清的病房,若不是自己叽叽喳喳的,太他妈凄凉了。
如此过了数天,秦远终于忍不住,当于漫坐在他床边削苹果的时候,讽刺道——
“你爸妈知道你天天在我这儿当丫鬟吗?”
于漫原本还轻轻哼着小曲儿,心情颇好,乍然听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样,无地自容。
这话太过嘲讽,纵使于漫心宽,也一瞬间四肢僵硬,努力维持的微笑四分五裂。
秦远紧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并不友善。
对面的少女手里还攥着水果刀,指节泛白,青筋明显。
她其实长得很娇俏,柳叶眉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皓齿粉唇,唇畔还有浅浅的梨涡。
总之是看一眼就讨喜的姑娘。
但没来由的,秦远反感她。
可能跟她故意的套近乎有关吧。
少年皱眉,却见她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故作轻松地弯唇一笑。
“秦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那么认真的目光注视着他,像无比渴望一个期待已久的回答。
秦远挑了挑眉。
“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