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叹气。
果然,旁人都是靠不住的,还是得依靠他自己的聪明才智啊!
曹冲回到自己住处,天已经黑了,他叫许五点了灯,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独自琢磨起来。
汉室想续命估摸着是续不上的了,他爹这一生没在汉室遇上什么明主,真想要他爹一心匡扶汉室绝对不可能。
就不说本来就没什么君臣情义了,这不还得为身家性命、兄弟部属考虑吗?
他爹差的,就是面名正言顺的大旗。
要是他爹和刘备那样占了个刘姓,估计现在都当上皇帝了,哪用得着为个魏公和朝廷扯皮?
棘手啊。
真要有什么名正言顺的大旗可以扯,哪轮得到他这么个小屁孩来琢磨,郭嘉他们早给曹操献计了!
既然走正路行不通,曹冲决定开始走歪路了。
曹冲叫人备好笔墨,开始给荀写话本故事。
却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子虚朝末年诸侯并起,逐鹿天下,最后隐隐形成三国鼎立之势。
一国占据江南沃土,据长江天险苟安一方、划地为王。
一国打着子虚朝宗室的大旗,赢得不少人支持,光明正大割据一方。
一国虽名不正言不顺,却平定了整个北方,屯田养病,使百姓重归安定。
这三国相争相斗数十年,一直不停地打仗、不停地内耗,军民均疲惫不已,百姓苦不堪言,良田荒弃无人耕作。
后来虽有乌有国统一天下,到手的却只是个空虚疲乏的破败江山!
偏就这样,乌有国朝廷还如子虚朝那般昏聩不堪,宗室之间很快起了内乱。
八位得以封王的乌有宗室带着各自的军民再次展开了一场叫人触目惊心的相互厮杀。
这时在旁窥伺已久的草原诸部侵入中原,忙于内斗的乌有国朝廷连兵马都聚拢不起来,致使外族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
可怜天下百姓,百余年天灾人祸不断,没过过半天安稳日子不说,又将被外族奴役。
于外族眼中,中原百姓如牲畜一般,只配为奴为婢,根本算不得是人!
什么子虚朝、乌有国,在这时候又有什么用处呢!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大丈夫生逢乱世,理当抛开身前身后之名,为江山社稷做长远计。
什么正统,什么帝皇,都是虚的,若是做不好,不能平定天下,不能革新旧弊,那便让别人来!
老刘家,难道生来就是皇帝吗?当初刘邦这天下也是从旁人手里夺来的,两汉忠臣还不是始终尊称他为高祖!
如今这情况,比之秦末汉初又有什么区别?陈胜吴广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曹冲最后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我爹要想当皇帝,我第一个支持!因为我说的话,我爹会听进去;我提的建议,我爹会认真考虑。换成天子刘协,他能听我们的吗?什么正统不正统,我压根不在意。谁若想骂,那便让他们骂去,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曹冲一口气把这封厚厚的信写完,亲自把信封好口。
第二日一早,曹冲找上赵云,交待道:“子龙,你快马帮我走许都一趟,把信送到我老丈人手上。”他面上带着少有地郑重,叮嘱道,“你务必要亲自把信交到他手上,让他看过后一把火将信烧了。到时你就在旁等着他看完,他若不愿意烧,你就把信抢回来给我。”
赵云顿住。
曹冲抓住赵云的手,认真说道:“子龙,此事十分要紧,我只能托付给你。”
赵云对上曹冲难得郑重的眼神,最终接过了信,点头说道:“我这便出发。”
曹冲说道:“不着急,我先让老师给你开个路引,否则你没法出入许都。”
曹冲麻溜地去找荀攸要路引。
荀攸说道:“你让他去许都给叔父送信?”
曹冲知道荀攸顾虑赵云是刘备的人。他笑着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子龙他为人正直得很,要么直接不答应,答应了就肯定会做到。”
荀攸没再多言,点点头给曹冲开了路引。
曹冲留赵云用过早饭后,亲自送赵云出门,拉着他的手殷殷嘱咐道:“子龙你要早去早回,你不在这几天我就不出城了。”
赵云“嗯”了一声,翻身上马,背着曹冲那封厚厚的信疾驰而去。
送走赵云,曹冲没事人似地溜达去寻司马懿,跟司马懿一同去太学那边跟进动工情况。
一路上,曹冲还兴冲冲地和司马懿说起荀攸对他的肯定:“昨天老师跟我夸了您许多话,还让我多去向您讨教。我这人最听老师话了,往后一定时常去找您弹琴!”
司马懿:“………………”
荀公达,你好狠的心!
你我一无怨二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世界,已经连一点点友好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