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本就是高中生的常态,迟应也没唉声叹气或者后悔,毕竟作为“带手机的特例”,他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
这么一晃就是两个多星期。
迟应也是十一中头位一人住一个宿舍的学生,因此生活的格外安静,没人敢来拜访校草的寝室,就连查寝的人都是能避开就避开,半点不见对待其他寝室的嚣张。
这些日子,迟应和沈妄的关系处在一个微妙的度之间,不那么亲密,也不像吵架时的状态。该教的题迟应依旧会轻声细语地教,沈妄偶尔也会帮迟应占座,或者因为知晓他口味,就会帮他提前买好饭。
他们之间唯一一次无关学习和任务的闲聊,就是有一天沈妄突然莫名其妙问他:“阿应,有没有什么不需要基础,而且可以做小时工的兼职啊?”
迟应也没多想,顺口回:“发传单?服务员?不过小时工也不代表干一个小时就行,那些都是大学生干的,要么就是趁周末。”
沈妄点点头,没再接话。
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气候从凉爽逐渐寒冷,南方还是恐怖的湿冷,外套已经变成了加绒,一到下雨的时候,掺着水气的风就会穿透衣服,直接把凉风灌入骨髓,带来彻骨的瑟瑟发抖。
今天就是一个下雨天。
这天晚上,迟应一如既往,九点半下晚自习后准备回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有同学在唉声叹气,说没带伞,真倒霉。
他往窗外一看,还真下着大雨。
今天白天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的,冬天很少有这样的天气变化,因此他的伞放在寝室没带出来。此时排水系统不太好的地方已经有点淹了。放学前十分钟,今天留校的班主任张子雯特意到学校的超市买来了仅有的几把雨伞,分给了那些没带伞的学生。
“伞不多,你们两三个人挤挤啊!”
有伞的男生很多都把自己的伞给了没带伞的女生,自己顶着一本不重要的书就往寝室冲。迟应看了看窗外的下雨天,略有些出神。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拿着伞,到食堂来接他的沈妄。
果然人是不能尝到甜头的,不然下次遇到相同的境遇,就开始怀念曾经转瞬即逝的美好了。
教室里的人渐渐变少,张子雯见他还站在原地,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伞给了迟应。
迟应回过神,连忙婉拒:“不用,谢谢老师。”
张子雯摆摆手:“哎,没事,我到楼下就开车走了,你还得走个快十分钟,回去身上都湿透了,听话啊。”
“那我先把老师送下去?”
“嗯,也行。”
然而就在这时,班级门口突然有一个人逆着人潮,挤进了班里。
“阿应。”
混乱中,迟应一回头,正好和沈妄的目光对接。
沈妄靠在门上,把书包神奇地背在身前,手里拿着一把伞,衣角,裤腿和鞋子已经湿了,可他好像全然不在意似的,走到迟应身边,把伞递了过去。
“咦?”张子雯看愣了,“你还特意来给你同桌送伞来了?”
“是啊,我就猜到他肯定没带,只要是晴天,他就不带伞。”沈妄说着说着,突然笑出声,“劝了看天气预报的,也不看。”
迟应被噎住了,许久都没说话,只是把伞还给了张子雯。
张子雯接过伞:“哦哦,那你把他送到寝室吧,我走了,哎,还是你俩一起住着方便,省的还得麻烦另一个人特意来接。”
“……老师再见。”
很快教室里就彻底没人了,灯光下只剩了他俩,刚刚还热闹的走廊也逐渐归于沉寂,沈妄回过头,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笑着说:“久等。”
虽然也就慢了两三分钟。
迟应没说话,和沈妄一起把灯关了门锁了,再一同走向寝室。
一路无言。
然而这天气就像闹着玩似的,快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刚刚的瓢泼大雨突然就停了。地上的水还在淹着,迟应收起伞,对沈妄道了声谢,就打算上楼回寝室。
然而沈妄喊住了他:“阿应,等下。”
迟应脚步一顿,刚走回去,沈妄突然拉住他的手,跑向了寝室旁边的小树林。
“……”迟应淡淡说,“这可是深夜情侣幽会圣地,你拉我来这做什么?”
话音刚落,沈妄将背包放在长椅,翻找出了。
一个大花束。
迟应:“……”
见了鬼了!怪不得沈妄把包背在身前。
可是这个花束里面包的并不是花,而是无数的棒棒糖,阿尔卑斯糖,软糖,跳跳糖,大白兔奶糖,简直是一个杂烩糖果大礼包。
迟应眼角一抽,接过这个“花束”,突然发现这些糖果里,居然还有一张纸。
结果沈妄见他发现了那张纸,像是突然怂了,赶紧把包背起来,随时准备跑:“好了,你别在这翻,回去再看。”
可是迟应已经瞄到了那张纸最上面的一句话。
“写给阿应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