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浙江那边突发涝灾,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太子今早奏请,提议皇上开坛祭祀,求神止雨,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何怪之有?”
“奏请开坛祭祀,可不像太子的作风啊,”楼知春道,“再说了,最近的东宫案加上恒王险些被杀的事,皇上正为了燕王世子和燕王府胶着,哪里有什么心思兴师动众、开坛祭祀?他就不怕碰个钉子?”
“你错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开坛祭祀,”李韬缓缓道,“近日京城纷争不断,谢重娄是皇室子弟,在这个灾情关口闹出此等丑事,岂不显得天家昏庸、不置民生?浙江灾情严重,光用钱粮赈灾是不够的。”
楼知春久久不语,神情恍然。
李韬望着他:“你找我,恐怕是还有别的事要问吧?”
太子奏请祭祀的事,还不至于重要到让楼知春特意跑一趟。
“是,”楼知春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不过,我不确信侯爷会坦诚相告。”
李韬云淡风轻道:“你问吧,要不要跟你说实话是我的事。”
楼知春气结:“那我还问个”
李韬扫了他一眼,他回过神,握拳咳嗽了两声:“我就是想问你,谢重娄的事,你是不是和恒王联手了?”
李韬不语,楼知春皱眉,接着道:“恒王不是心智有问题么,莫非他是装疯卖傻?”
李韬:“谁说的?”
“什么?”
“谁说恒王殿下是傻子的?”
“可他明明”
李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是皇上说了,还是哪个太医这么说了?再或者,是恒王自己承认了?”
楼知春双眸一睁,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么说来,还真是”
李韬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和缓道:“人总是会轻易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李韬回来的时候,苏允之正坐在罗汉床上绣东西。
她穿了件藕荷色的薄衫,长发随意挽着,显得有些稚嫩。烛火下,她的样子恬静温柔,与平素都不一样。
李韬无声无息地走过去,俯首看了一眼她绣的东西。
他生得高大,影子一下子挡住了烛火,投落下一片阴影。苏允之吓了一跳,没留神那针就扎进了肉里,血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
李韬神色微变:“我看看”
她往后一退,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自己把指尖含进了嘴里:“这点小伤,没事的。”
李韬没说什么,却抽走了她手里绣的东西,放到了一边,坐下来把她搂进了怀里。
后背和他的胸膛相贴的时候,苏允之激灵了一下。
这个人身上怎么总是这样烫。
“您饿了么,我让人去把饭菜端来。”
他道:“不用,现在还早。绣这些东西费眼睛,让底下人做就是了。”
苏允之觉得他今日有些怪怪的。
“您怎么了?”
李韬不说话,低头亲她耳朵下面的嫩肉,痒得她直躲:“二爷”
“你问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苏允之是觉得他心情不太好,迟疑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对了,”她低声道,“我有件事要和您说,白日里有个丫鬟进了院子,圆圆不知道她是大舅母的人,看她扒着窗子往里看,以为她是有坏心,就把人踹出去了。”
李韬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苏允之扭头去看他的脸。
他低头就来亲她。
“二爷!我跟您说正事呢”
“我知道了,”他笑了笑,“踹就踹了,能有什么?”
“可那不是大舅母的人么?”
“没事。”李韬摸了摸她的头。
苏允之被他这种随便的态度弄得很不舒服,捉住他的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您怎么老是这样”
他捏住她的手腕,声音微沉道:“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小孩子。”
这句话仿佛话里有话似的,苏允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连忙岔开话题:“白天叶大人让人送了一幅字画过来,说是给您的贺礼。”
这所谓的贺礼,自然就是贺李韬成亲的事了,毕竟成亲当日,叶廉并没有来。
“收下就好了,”李韬漫不经心道,“你喜欢就给你。”
苏允之好奇道:“我看了那幅字画,是叶大人自己画的,上面还有他的章,拿出去卖一定很值钱吧?”
李韬一顿,目光含笑道:“你怎么知道会很值钱?”
她睁大了眼:“那可是首辅大人的画,不管画得好不好,值钱的自然是上面那枚章印。”
李韬看着她这个样子,喉头一动:“你很缺钱么?”
苏允之一滞,低头往他身上靠了靠:“我就是说说的嘛”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她怕有朝一日给他发现身份被他休妻,一心想着要多存些家当,好早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在晚上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