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苏允之又做了一个噩梦,这一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她梦见一个大雪天,漫天的白色。
李韬在她的面前,被谢胥一剑穿心。
好多好多的血,把地上的雪都染红了。他的眼睛像雪一样冷,望着她的目光毫无生机,衣服上却干净得出奇,一滴血都没有。
她扑过去抱住他,一抬头却发现自己抱着的人变成了谢胥。
他满脸是血,正低头冲着她微笑。
苏允之一下子就给吓醒了,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她猛地坐起来,一转头就看到急匆匆走进屋的紫云。紫云脸上带着几分慌张,乍一见苏允之坐着,登时吓了一跳:“夫人醒了”
苏允之点头,看着她道:“怎么了?”
紫云轻吐一口气,低声道:“刚刚真真在院子外面发现有可疑之人盯着咱们这儿。”
苏允之神色一变,紫云连忙握住她的手:“夫人不必担心,说不定是哪个下人走错路了。”
苏允之:“真真呢,叫她进来问话。”
紫云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紫云?”
“真真她去追那个可疑之人了,是她让奴婢们进来守着夫人的。”
话音刚落,院子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苏允之不顾紫云的阻拦,披着外衣走了出去,圆圆和羽扇正扶着受了伤的真真往院子里走。
苏允之看到真真额头上的血迹,呼吸一顿。其余几人看到苏允之站在那里,也都十分惊异,她们以为她还在睡。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扶进屋。”苏允之皱眉吩咐。
几个丫鬟赶忙搀扶着真真躺到榻上。
真真伤得不轻,神色隐约有些恍惚。苏允之让羽扇去请林嬷嬷。
“怎么回事?”
圆圆:“一道追去的暗卫是在后园林子里发现她的,应该是被人用石头砸了头。”
苏允之从羽扇手里拿过帕子,坐下来亲自给真真擦拭伤口边上的血:“这么说来,确实是有不轨之徒?”
圆圆没想到苏允之如此镇静,愣了一下才应她。
“明日将此事报给王岩,不许声张。”
此时,真真在剧痛之中恢复了清明,她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
苏允之伸手按在她唇上:“你不要说话,林嬷嬷马上就过来了。”
真真怔怔地看着她,缓缓地点下了头。
翌日晨,江苏,南京府衙。
“侯爷,就是这儿。”龚明贞指着监牢最里面的一间,“此贼武功不高,但狡猾多端,为防他逃跑,下官命人将其关在了铁牢里。”
李韬颔首:“劳烦龚大人叫人开门。”
龚明贞依言照做,铁门打开后,唐渠跟着李韬步入门后,结果就看到一个手脚戴着镣铐的精瘦老头坐在地上,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了一根细细长长的竹枝,正仰头剔牙。
唐渠皱眉:“他就是那个”
龚明贞:“就是他。”
唐渠不语,他还以为是个彪形大汉,没想到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
李韬却笑了:“原来是你。”
老头儿瞥他一眼,冷哼不语。
龚明贞惊讶道:“侯爷认得此人?”
李韬:“这可不是血散教内的人。”
龚明贞并不信他的话:“若是如此,血散教的人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救出此人?”
李韬淡淡道:“此人名为欧阳不仁,乃是神仙谷的鬼医。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地救他,想必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唐渠沉吟道:“莫非是有什么人得了病或是中了毒,世上只有此人有本事救命?”
李韬睇了他一眼,并未出声。
欧阳不仁懒洋洋道:“算你们识货,老子都说了老子不是血散教的人,偏偏不信还不放了老子?”
龚明贞还是将信将疑。
李韬看着他不紧不慢道:“继续看着他,此地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