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萧宁是不认得的,不过,总会有人告诉她的。
“回韩将军,并未。”禁卫们如实回答。
仅听姓氏,萧宁就知道来者不善。
韩啊,萧韩两家的恩怨,不就是撕破脸吗?又不是没有撕过!
萧宁确实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尤其能让对方不痛快又拿她没办法的事,她最乐意干了。
“那你们还等什么?”这位年轻的韩将军,和韩靖有三分相似,一声令下,这就招呼禁卫们上前。
“韩家的人想栽赃嫁祸,打的如意好算盘。你等敢往前一步,也莫怪我手下无情。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他们要是往前一步,杀!”萧宁得先为自己准备好后路,一番话落,且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继续往前走。
“你一个稚儿,竟然敢和禁军作对?”韩将军怕是同样想不到,萧宁小小年纪能临危不乱,更敢放话。
萧宁闻之嗤笑一声,“禁军本为皇家守卫,代表皇家。然自陛下驾崩,李丞相被刺,新君不能继位,有人狐假虎威,更想构陷忠良。你等腌臜心思,当真以为瞒得过谁?
“莫不是以为,京城之乱因何而起,诸公不提,你们便觉得一切都由你们一家说了算?
“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防民之口胜于防川,韩氏想灭萧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你莫不是当我萧家好欺负?”
字字皆是指责韩家的人做事不地道,瞧瞧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真传扬出去,不受他人们家威逼利施的人,他们以为有多少站在他这一边?
“你,巧言令色。”韩将军听着萧宁一番话,头昏脑胀,但这些罪名,断然不能轻易应下。
“不如你韩氏识龟成鳖,指鹿为马。”论嘴皮子,萧宁能让人轻易捉了把柄才怪。
韩将军吵不过人,再也忍不住地下令道:“上!”
萧宁一个眼色扫过去,十几个护卫立刻亮弓拉箭,这架式,吓得一群并未算是真正见过血的禁卫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没办法,差距是明显的。
大兴朝建朝时间越长,随着国泰民安,歌舞升平,这些禁卫多是从未见过血的人,和萧宁手中这些那是由萧谌带着上过战场,出生入死,冲锋陷阵的人,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韩将军脸上那叫一个火辣辣的痛啊,再没有比这更打脸的事。瞧瞧这一个个的,简直是怂蛋!
“我说过了,你们想构陷于我,扣我一顶窝藏朝中重犯的罪名,没门。就你们韩家颠倒黑白的本事,谁敢小看你们?让你们来搜我的马车,由你们上嘴皮下嘴皮一动,你们说我车上有人,将我拿下,真找出一个重犯来,我同何人说理?”萧宁这话说得,明摆着信不过他们韩家。
“我们韩氏何时颠倒黑白了?”韩将军气炸了,被质疑到人品道德问题,不吵都不行。
“若不颠倒黑白,叛乱之人,倒是执掌大权了?眼下整个京城几乎由你们韩氏说了算。犹未足矣?”萧宁就乐意跟这人吵吵,不把韩家人的脸丢光,她就不是萧宁。
韩靖这个人,萧宁是看出来了,真真不好对付,太牛了!
饶是萧宁恨得他死,也得认了,他能把最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变得一个个世族都站在他这一边。凭此本事,她得写个大大的服字。
当然,这里头究竟有多少的威逼利诱,萧宁没空细想。
“你,血口喷人。”韩将军纵然清楚自家情况,这个时候必须也不可能认有意扣萧宁罪名。
萧宁不傻,更要捉住机会,“你也用不着为你韩家辩解,我说了,公道自在人心,你们韩家想扣我罪名,灭萧氏,绝无可能。”
这态度,这气势,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她倒是要看看,这位韩将军能怎么样?
见过韩家的人不少了,或许是因为韩靖太过妖孽,集尽韩家的精华所在,以至于韩家的其他人跟韩靖比起来,智商堪忧。萧宁跟他们对上,简直是秒杀。
“若是韩家当真要动手,我萧氏定奉陪到底。”萧宁放了一句又一句的话,中心思想很重要,就是不退不让。他们休想查她的马车。
“上!”韩将军咬牙切齿,要是今天查不到萧宁的车,简直是丢尽韩氏的脸。
韩氏要脸,萧氏不要脸吗?
萧宁扣了那么多的大帽子在这批人头上,要的就是能名正言顺的不让他们查车。
敢冲过来,就算真起冲突,难不成以为萧宁怕了?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时候,同样是黑色铠甲的将士冲了出来,为首一人骑马而来,一出声,萧宁乐了。
亲爹领兵来了,可不就让韩家的人不敢再动了。
下令的韩将军听到身后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回过头,想看看情况。
萧谌领着上百精兵前来,直接将韩将军他们团团围住,韩将军看到这一幕,腿软了啊!
萧宁高兴地喊道:“阿爹。”
“出来半天,也不知道回去。”萧谌坐在马背上,扫过萧宁一眼,显得淡定地嗔怪一声。
“这不是遇上拦路狗了吗?”萧宁分外无辜,说出口的话,更是戳人心。
韩将军生气地抬起头,想回嘴来着,萧谌一眼扫过去,毫不避讳地道:“都说好狗不挡道,你这般模样”
话不必尽说,有前面的半句足以。
韩将军火冒三丈,隐忍地道:“萧骠骑,我们禁军奉命查朝廷重犯。令嫒的车驾”
“奉的谁的命?”萧谌打断话问,想知道这奉的是何人的命令?
“是,是”韩将军知道,新君未立,三公九卿里,就算背地里好像大家都达成了一定的协议,以韩靖为主,话并不能说出口。
萧谌手撑着身体,往前倾道:“既然知道说不出口,便莫与我费话,滚。”
一个滚字,显露出萧谌的不耐烦。
韩将军看了看四周的人,也明了萧谌手中的兵马是为韩靖所忌惮的,这个时候真要闹起来,胜负未分。
“走。”纵然再不愤,武力值不如对方,要是真出手,打起来定然是打不过的。人得识趣。韩将军带着一群禁军,灰溜溜地走了。
萧宁不忘在后头赞赏亲爹一句,“阿爹真厉害。”
保证这话清晰的落入韩将军的耳中,再次羞辱那不要脸的人。
“回家。”萧谌得了女儿夸赞,也不管萧宁另有一层意思,大掌一挥,果断地让萧宁跟他家去。
只是,等看到少年从萧宁的车上下来的那一刻,萧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他,他是何人?”萧谌结巴了。
不结巴都不行,他万万想不到女儿的车上真有人,这一身血的,真是重犯?
呸,韩家人说的重犯,作不得准。
“不知道。路上遇上的。反正韩家想捉的人,救就是对的。”确实,萧宁连问都不问人家是什么身份,只管救人。
萧谌无奈。指着萧宁想教训,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来。
算了算了,女儿的心思从来不少,真要是样样都管,他管得了吗?
“阿爹,我们赶紧走。”萧宁倒是不避讳当着那位不知名的少年面前道出这话。
“我也是这个意思,正好有韩家派人上门,还有你叫韩家人堵了的事,借题发挥,走!”如何行事萧谌都想好了,京城都成了韩家的天下,他们萧家的人留在京城,这是提醒韩家赶紧找机会把他们一家端了吗?
本来韩家就有此心,恨不得马上的端了萧家。
“曹骠骑亦是来者不善。”萧宁淡淡地说了一句,萧谌眼皮都不抬,“这是自然。”
一个草根出身,京城又没有他的亲人,他未得诏令而归,现在看似置身事外,其实总在提醒各方人马,别把他忘了,千万别把他忘了。
“他有夺京城之意,咱们无心,趁早离开,他也放心。”萧宁跑一趟,总是有所得的,接下来如何……
“行,那就事不宜迟,走。”萧谌最担心的莫过于离了京城,或许会被两方兵马困住,现在一听萧宁的话,京城尚存两股势力,就让他们争,让他们闹吧,他才不管。
然而萧钤在听说曹根有争京城之心,心思另起了。
“既然要争京城,为何我们不能争?”萧钤的理由很简单,要论兵马他们萧家也有,有了兵,什么事不能做?
萧谌道:“争到了又如何?”
萧钤张口道:“新君继位,安天下?”
“京城至此之乱,因陛下驾崩而起,非新君继位可平。阿爹想争京城之意我明了,但不可行。得京城者亦为众矢之的。萧家尚未有能力对抗天下兵马。
“阿爹想要守为陛下,守卫新君,守卫大兴朝,你的这份良苦用心未必有人明白,极有可能让人以为我们萧家有狼子野心,到时候群起攻之,阿爹想过萧家的下场吗?”
萧谌说的都是实话,这些是就算萧钤想要逃避,总有逃避不了的时候。
萧钤想争的理由萧谌都知道,可是后果难道不是他们也必须考虑的?
“韩氏争得,就连那曹根都争得,我们为何不能拼一拼?”萧钤还是不肯就此放弃,想要劝一劝萧谌,至少这件事听一听他的想法。
“他们愿意倾尽所有一拼,那是他们的事,我们不能。”区别就在于此,愿意拼上一家性命赌一赌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争的就是一个可能,但他们家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萧钤哑然,他们家分明是有退路的。
既然有退路,为何要执迷不悟?争一时之气,陪上一家的性命。
“走!”想明白这一点,哪怕萧钤还是舍不得,终究下了决定。
萧家这里收拾妥当,这就准备跑路。
萧宁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让人用一块大布,在上面细写韩氏及京城的世族们,自小皇帝驾崩以来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排除异己,诛杀丞相,证龟成鳖,企图一手遮天,令天下人不知事实的所作所为。
在最后表露萧家不愿生灵涂炭,不想京城再起兵戈,以令天下百姓受苦,故而退守雍州。
当然,家里所有当官的人全都辞了官。
辞官书挂上,写明现在的大兴朝已经由韩氏一手遮天。
韩家和萧家的恩恩怨怨,韩氏连丞相都能诛杀,难道以为他们会放过萧家不成?
避之锋芒也是为了保存实力。一旦将来朝廷安宁,有用得上萧家的时候,萧家满门尽听调遣。
但想让萧家侍奉乱臣贼子,一手遮天之人,万万不可能。
在这过程中,萧宁当然没有忘记,把之前从韩家人嘴巴里知道的,关于韩家人如何行刺李丞相的人证物证全都一并挂在那儿,供天下人一览,明辨是非。
如此广而告之,哪怕往后韩家人再怎么想洗白,也绝不可能。
韩家那边在知道萧家竟然要离开京城时,倒是想拦。就在这时候,一直按兵不动的曹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控制了皇宫。
本来韩家人最大的把握就是那一位遗诏指定的新君在手,还有传国玉玺。
结果一时间,皇城变成了曹根的地盘,想要大打出手,曹根这边兵强马壮,丝毫不畏惧。
韩家要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曹根这一个。
就算萧家的兵马这时候已经离开了京城,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敌人太多,一时间也让韩家投鼠忌器,不敢再跟曹根争论。
其实韩靖所不知道的是,曹根能突然下定决心攻占皇宫,那是因为有人给他送上了传国玉玺。
而这个人,正是萧宁之前救下的少年。
少年姓贺,名遂。原本是小皇帝身边贺常侍的孙子。
贺常侍虽去了子孙根的,小皇帝有意提拨身边的宦官为己所用,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位贺常侍。所以特意恩准贺常侍收了义子,义子娶妻生子,贺遂便是贺常侍的孙儿。
韩靖以为控制皇城,除掉了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就能够把持朝政。
可是宦官在内宫中也成了一股势力,尤其在李丞相死后,传国玉玺竟然不知所踪。
传国玉玺,国之重器也!
别以为韩靖不想要新君赶紧继位,可是传国玉玺不见了,这诏令天下的诏书上若是没有玉玺加盖印章,那就是假的。
萧谌和萧宁都知道想要安定天下,皇位就不能一直悬着,韩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实在是出了变故莫可奈何,才一拖再拖。
得不到传国玉玺的韩靖心生不安,急急忙忙的想要找到传国玉玺。
意外得知传国玉玺竟然在贺常侍手中。韩靖威逼利诱不成,只能大开杀戒。
原想只要把人全都杀光,传国玉玺唾手可得,万万没想到竟然跑了一个贺遂!
更让他所料不及的是,恰恰就是这一个跑掉的贺遂,手里就拿着他一直在找的传国玉玺!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女主都是葡萄~怕搞混,一律通用。然后统一查找替换,可是改文过程依然不自觉写上。
捂脸,我不是故意的。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儿!感谢在2021-06-0122:06:48~2021-06-0223:3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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