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在胤祚身边的高年英一听便明白胤祚这是要跟张廷玉密谈,忙招呼着帐内的大小太监们一道去准备早膳,宽敞的大帐中只剩下君臣俩在。
“圣上,这是十三爷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地奏报,二rì前到了奇台大营,兹事重大,臣不敢怠慢,特来请示圣上。”张廷玉一待太监们退出之后。从衣袖中取出一份黄绢蒙面地奏折递给了胤祚。
胤祚并未急着打开奏折,看着张廷玉一眼,笑了一下道:“衡臣辛苦了,从奇台到此地只走了两rì,想来衡臣是彻夜赶路的罢,用罢膳,衡臣先去歇息一下,有事慢慢再议也不迟。”
“圣上。臣不碍事。臣能支撑得住,万事还请圣上拿主意,臣自当遵旨办事。”张廷玉脸上掠过一丝感动之sè,躬着身子回答道。
胤祚知道张廷玉素来勤勉,既然他坚持要议,胤祚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毕竟京师之事关系太大了些,胤祚也心急着要搞清楚究竟事情办得如何了,一展开奏折,匆匆地看了一番,胤祚的脸sè顿时铁青了起来,愤怒地一拍桌子,冷着声道:“好个老八,嘿。胆子还真是肥了,莫非欺朕不敢砍他的狗头!哼,老十三是干什么吃的,朕的太和殿都叫人烧了,混帐!”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张廷玉忙跪倒在地道:“圣上,八爷谋逆虽是事实,却杀不得啊。臣恳请皇上三思啊。”
“哼!”胤祚愤怒地在大帐中踱来踱去。心中的怒火一窜一窜地直往外冒----老八杀不得,这一条胤祚自然是明白地。若是真要那么好杀,胤祚也用不着引蛇出洞了,杀了老八容易,杀弟地名声也是小事,怕的就是受老八控制地那些朝臣、地方官们担心受牵连而举事谋反,虽说他们必然无法成事,可只要闹将起来,好一段时期内国家将无宁rì了,胤祚所有的改革计划只怕都要落到空处。
道理明白归明白,可胤祚却咽不下这口气,太和殿烧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重建便是了,可林轩毅、弘扬的受伤却令胤祚心疼得很,一个是师友,一个是儿子,险些叫老八给宰了,这口恶气憋得胤祚难受之极。在大帐中来回踱了许久,看了眼跪倒在地、慌恐不安的张廷玉,胤祚沉着声道:“衡臣,朕不是个滥杀的人,可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货,朕知道爱卿所言是谋国之道,朕不会杀老八的,不过朕也绝对不会姑息养jiān,朕此次决议废了老八,你且说说看,给朕想个主意出来好了。”
“圣上,臣以为八爷所为天下皆知,圣上可以将此事昭告天下,但却不杀八爷,改圈养在盛京,一者以示圣上宽大为怀,二者安天下之心,三者,没了王爵,又囚于盛京的八爷已经不足为患,此臣之浅见耳,还请圣上明鉴。”张廷玉俯低了身子,略带一丝颤音地说道。
“嗯。”胤祚看了眼兀自慌恐不安地张廷玉,想了想道:“也罢,就依爱卿所言好了,老十三处事不利,朕不能不给他些处罚,这样罢,传旨:怡亲王平叛有功,然处事不妥,功不能掩过,着摘去顶上冬珠一枚,罚俸一年以示惩戒;大阿哥弘历、二阿哥弘扬此役皆有功于国,着晋封贝勒爵,赏郡王禄,林轩毅为国出力,以致伤重,朕心不安,着晋子爵,封其妻一品诰命夫人,荫二子;九门提督良城平叛有功,晋子爵,调军机处行走;其余参战有功之臣由军机处循例各予嘉奖,但凡因公而死之将士皆加一爵,抚恤加二等,所需之抚恤金由朕之内库拨出,所有参与叛乱之人暂且下狱,等朕回京之后再议,各有司不得擅自株连,所有行文一律由军机处所出,就这样好了,衡臣以为如何?”
张廷玉原本担心胤祚会大怒之下大开杀戒,以致京师血流成河,可没想到胤祚并没有枉杀之意,如此处理谋逆大案已经算是宽大为怀了,一时间倒也松了口气,当然他并不清楚地是胤祚的处理意见中埋下的伏笔。此刻,张廷玉好生想了一阵之后,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忙磕了个头道:“皇上圣明,臣即刻拟旨,只是,只是对十三爷的处置是否重了一些?”
重?嘿,是有点,不过咱要是不这么处罚,只怕老十三还真安不下心来呢,这个老张虽是心细,却不是皇家子弟,对天家子弟的心理把握并不到位。胤祚心思动得飞快。也没多做解说,只是笑了一下道:“爱卿只管拟诏便是,一切事情等朕回军之后再议便是。”
“是,皇上,臣尊旨。”张廷玉磕了个头,起身走到大帐一角地书桌上,飞快地草拟了十数份诏书,一一交由胤祚过目。又让送早膳进帐地高年英用了胤祚的印章。这才算是了了事。
巳时,胤祚处理完政事,安排两rì未眠的张廷玉自去休息,着人将所拟的十数份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之后,领着一干子将领到各处阵地巡视一番,鼓舞了下军心。刚回到中军大帐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帐外等着他的到来。
“柳岩?你还活着?快起来,让朕好好瞧瞧。”胤祚一把将跪倒在地磕头不已的大清使节柳岩扶了起来,细细地看了看,温和地道:“爱卿受苦了,朕知道此行难为爱卿了,朕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爱卿了,还着人在京师给爱卿建了个衣冠坟,没想到却闹了个大笑话。”
“圣上。臣未能抵达俄罗斯国,臣辜负了圣上的厚爱,臣……”柳岩听着胤祚温和地话音,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来,随朕进帐,慢慢再说。”胤祚很是客气地以挥手。让柳岩跟在自个儿地身后走入了大帐。随行的各位将军立刻按爵位分站两侧,柳岩面对着高坐上首的胤祚跪了下来道:“皇上。臣这一年多来始终被扣押在布伦托海子要塞,前些rì子,老毛子的首领谢廖夫请臣叙话,臣才知道圣上已然发兵,并将老毛子主力围困在此,谢廖夫跟臣说俄国此来绝无跟大清交恶之意,言及是打算共同对付准格尔部云云,并派了个使者跟臣一道来此,说是要跟圣上解释一、二。”
嗯哼,谢廖夫还不笨嘛,嘿,看样子他是不会来救近卫军的了,这货派人来莫非打算忽悠老子?胤祚笑了一下,挥手示意柳岩平身,扫视了一下众将,笑着道:“诸位爱卿,老毛子打不过,打算攀交情了来了,众将以为如何?”
“皇上,老毛子狼子野心,从无信义可言,臣以为只有彻底打疼了老毛子,他们才能安生一阵子的,臣建议打!坚决地打!”王长泰是众将之首,率先站出来高声道。
“打!打到布伦托海去,别让谢廖夫逃了!”
“臣附议,打!”
一起子将领这些天来打得顺手,可都还没过足瘾呢,自然是人人求战,个个喊打,一时间满大帐里杀气弥漫。
胤祚挥了下手,示意众将安静,看着柳岩笑了一下道:“柳爱卿,那位老毛子使节何在?”
“禀圣上,此人名为楚留斯基,是个哥萨克上校,现如今正在山下等候圣上召见。”柳岩紧赶着回答道。
“哦?”胤祚点了点头道:“那朕就见见此人好了,宣!”
楚留斯基上校正心中不安地在山脚下转悠着,不时地抬眼看看山顶,又看看远处那生机黯淡的俄军营垒,心中满是苦涩之意,对于自个儿将要进行地任务连半点把握都没有,以他军人地眼光来看,他很清楚清军此次出征地兵力有多强大,要想说服清帝罢手,哪有那么便宜地事情,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因为这不但关系到数千俄罗斯军人的生命,更关系到俄罗斯帝国的尊严。待得听到清帝召见的旨意,楚留斯基上校整了整军容,大步走上了山,跟随着来传令的士兵走入了清帝地中军大帐。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代表俄罗斯帝国皇帝彼得大帝,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一走入中军大帐,楚留斯基上校手捧着帽子,躬着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个俄罗斯的觐见礼,用俄语说道。
“跪下!”
“放肆!”
站立在大帐两侧的清军众将根本不认识什么觐见礼,见楚留斯基上校没有下跪,顿时高声呵斥了起来。
胤祚虽没听懂楚留斯基上校在说什么,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西方的觐见礼的,此时见众将闹疼得厉害,心中不免有些子哭笑不得的感觉,可也不好责怪众将,只好笑着挥了下手,示意众将安静,看向了jīng通俄语地柳岩,柳岩忙将楚留斯基上校的话翻译了一遍。
“罢了,客套话不必多说,也别拿你家彼得大帝来做挡箭牌,朕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奉你家皇帝之意前来的,说罢,谢廖夫打算怎么做。”胤祚面无表情地说道。
楚留斯基上校听完了柳岩的翻译,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头道:“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谢廖夫将军希望皇帝陛下能放了那些无辜的士兵,并准许我军暂时在布伦托海子安定下来,我军愿意为大清扫平不听话的准格尔部,并与大清互通有无,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
“哦,是吗?”胤祚冷笑了一声道:“朕跟你这等人没什么可谈地了,尔等占我大清土地就犹如强盗一般,对强盗朕只有一个字打!,不过考虑到贵我两国往rì地情谊,朕给你方一个选择的机会,打或是降,你们看着办好了。”听完了柳岩地传译,胤祚冷冷地一挥手,让柳岩将话翻译出来,也不再理会楚留斯基上校的解释,让人将楚留斯基上校请将出去,沉着脸扫视着帐中的诸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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