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七国之乱3杀晁错(2 / 2)

汉朝旧事 墨如枫 2351 字 2023-05-21

袁盎见到刘启的时候,发现晁错也在殿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狠狠地互相瞪了一眼,然而在刘启面前,又不便发作。

刘启急忙问道:“吴楚反叛,公有何看法?”

袁盎淡然说道:“不足虑!”

晁错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现在朝廷的悲观氛围很浓,晁错的境地一度尴尬,想不到政敌袁盎反倒帮了自己一大忙。晁错也饶有兴致地听下去。

“哦?吴王开山铸钱,煮海制盐,引诱天下豪杰,召集亡命之徒,举旗造反,若是他没有考虑周,怎会造反?怎会不足虑?吴王岂是无能之辈!”

“陛下所说,吴王铸钱煮盐,确实不假。可引诱天下豪杰却不尽然,吴王若真得到豪杰之士辅弼,必然劝其不反。由此观之,吴王召集的多是无赖子弟,不法之徒!”

晁错大喜,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谏言,于是也顾不得多年交恶,高声道:“袁盎之言的确很对!”

袁盎轻蔑地扫了一眼晁错,心想:“奸猾小人,呆会儿就让你笑不出来了!”

刘启不想跟袁盎饶舌子,说得再好听还不如拿点实际的策略出来,于是问道:“有何计策?”

袁盎早已料到刘启会按捺不住,躬身肃然道:“请陛下屏退左右!”

话音刚落,窦婴和侍从便识趣地悄然退出,唯有晁错依然肃立在旁,他认为自己是皇上的老师,当朝御史大夫,没有什么不能听。

袁盎见晁错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便毫不客气地说道:“此计除了陛下,臣子也听不得!”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晁错的脸色立刻胀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刘启也管不了许多,只要谁能提出早日平定判乱的策略和计划,谁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

刘启向晁错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晁错无奈,只能悻悻然退出大殿,去了东厢生闷气。

见晁错退了出去,袁盎马上向刘启说了番话,正是这番话将晁错最终至于死地。

“吴楚串通反书上写着,他们是高皇帝分封的诸侯,如今被贼臣晁错削地夺权,因此反叛,扬言联兵打入长安共杀晁错,恢复封地,方能罢兵。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斩晁错谢诸侯,遣使者赦免诸侯罪名,才能平息判乱!”

刘启听完袁盎的谏言,半晌沉默。

袁盎之言并非不无道理,七国联兵造反打得旗号,便是“诛晁错、清君侧”,不管诸侯们目的何在,晁错活着,他们便可以冠冕堂皇的继续判乱,如果晁错死了呢?至少可以让天下人看到他们的真实目的!可是要杀晁错,谈何容易?刘启啊刘启,你怎么下得了手?他可是朕十几年的老师啊!虽说晁大夫为人处事略有不周,但他的忠君为国,勇于任事还是很令人赞赏的。

刘启的心中,恍然间出现两种声音,杀与不杀,在不断地争执,不断地撞击着刘启的内心深处。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袁盎从刘启的步子中看到了他心中的挣扎,为了促使刘启下定决心,便高声道:“陛下,国为大,情为小!”

刘启猛然转身,一道凌厉的寒光从他的眼睛直射袁盎,袁盎吓得后退两步。刘启长舒一口气,背对着袁盎摆摆说道:“真是如此吗?果真如此,朕不会因为爱惜一个人而至国家于不顾!”

袁盎马上下拜。刘启这句话的分量,足以让任何权臣死无葬身之地。

袁盎被任命为太常,一面秘密查处御史大夫晁错罪证的任务,一面准备行装出使吴国游说。毕竟晁错是当朝重臣,处置不能无凭无据,以后惹人非议。

像晁错这种只知道做事,不知道做人的权臣,得罪的人多如牛毛,要收集他的罪证,那是轻而易举,随便从朝中拉一个人出来,便可以给晁错的罪行做人证。

袁盎想起已故老丞相的申屠嘉悲惨结局,想起自己所受的牢狱之灾,下定决心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袁盎在对待政敌方面比晁错老道。,不但要致晁错于死地,而且还要斩草除根。

然而,袁盎与同僚在密查晁错罪行之时,却发现,晁错此人为官清廉,秉公办事,要是从生活作风和工作作风上来做文章,恐怕还扳不倒晁错。

因此,袁盎将晁错的罪行定格为梳理群臣百姓关系,意欲割让土地给吴王,而且无人臣礼,大逆不道。

这些罪状,条条都是株连三族的死罪。

刘启收到袁盎的密诏之后,为了避免落下杀师的罪名,下密旨要丞相陶青,中尉陈嘉,廷尉张欧,根据袁盎的密查结论,联名骇奏晁错。

陶青,陈嘉,张欧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对晁错也深有不满,能扳倒晁错,而且还能替皇帝背黑锅,自然感到非常的荣幸。

当他们的奏折送上去之后,刘启看都没看,便御笔朱批“可”字。

所有程序上应该走的,都已经走完,就等着最后的雷霆一击,而面临着生死劫难的晁错却仍然不分昼夜地调兵遣将,筹措粮草,为前线战事伤透脑筋。

十余日后的早上,晁错在府中休息,他起得大早,吴楚反后,他就没一日得闲,今天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了,在他的筹措下,发往前线的粮草军需以及新兵的征募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长安城内人心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不稳了。

而这一切,都与他晁错的努力工作分不开的。

心情出奇舒畅的晁错在府院中活动着筋骨,感受着清晨的习习微风,闻着泥土的芳香,顿觉浑身充满活力。

正在这时,却见陈嘉带着一队甲士到了府前,拿出诏书宣晁错赶忙入宫觐见议事。

晁错望着甲士们副武装,满脸肃杀之气,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晁错不敢怠慢,进入卧房穿戴朝服整齐后,急急告别夫人,钻进了陈嘉准备好的轩车。

让晁错感到奇怪的是,轩车去的方向并不是未央宫,而是东市,晁错十分疑惑,喝令车夫停下。

然而车夫却像没听见晁错的话般,仍然执鞭风驰电掣地把马车拉到了东市法场。

这时候,只听中尉拿出圣旨高声道:“晁错下车听旨!”

晁错下得车来,发现自己身在东市的法场,腿脚一软,瘫在了地上,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当他听到“腰斩”两个字的时候,晁错仰天长啸,想要发出最后的声音,却不想刽子手的大刀已经劈了过来,晁错刹那间齐腰变成了两截!

晁错没有立即断气,眼睛瞪得分外恐怖,嘴巴还一张一合,断气的时候口形却分明是一个未出口的冤字。

东市的法场上,晁错的鲜血还未流干,晁错的家眷随后也被押解到法场。

哀怨的嚎哭,淋漓的鲜血,让几十年未见族诛杀戮的长安百姓不禁胆寒,纷纷躲避,不忍多看。

法场边上阴暗的角落里,一身青衣的袁盎见此情形,也不免长叹一声,摇摇头,上了轩车,出了长安,直奔吴国而去。

春雨绵绵,如泣如诉,如怨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