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若菱轻轻点头。
船行至晚,就停泊在汀洲,这些汀洲都是河边一些自然形成的小岛或高地,差不多船行半天的距离,就有一处汀洲可供停泊,让船只过夜。
南宫燕吃过晚饭,就到船头散步,听着远处的钟声传来,心里想起那句著名的夜半钟声到客船,想着如此应景,不由得会心一笑。
恰好谈若菱也吃过晚饭,到船头散心,两人相见,互相点头致意。
谈若菱是商人家庭出身,自然擅长交际,在岸上不想出头是怕惹上是非,现在已经在船上,自然没有这些顾虑。
她向南宫燕款款一礼,说道:“小女子谈若菱,前番多谢公子容我登船,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南宫燕也回礼道:“原来是谈若菱小姐,客气客气,江湖救急,在下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在下京都人士,陈近南。”
“原来是陈公子,真是久仰。”
南宫燕暗自笑破肚皮,心想恐怕这小丫头从来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久仰什么。
但他自然不会点破,于是转移话题:“扬州谈氏的茯苓龟膏茶果然一绝,刚刚切了一小块泡茶,香气浓郁,真是好茶!”
谈若菱掩口浅笑:“陈公子谬赞了,若是公子喜欢,若菱那里还有一些,待会儿让管家送过去。”
南宫燕也不推辞:“那好,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谈若菱顿时觉得眼前这位陈公子不虚伪做作,也没有那些小家子气,谈吐得体大方,心中顿起好感。
“陈公子可知这茯苓龟膏茶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呢。”
“哦?愿闻其详。”
谈若菱说道:“我谈氏最初就是扬州种茶人,以卖茶为生,后来将龟膏和茯苓混合在一起,多重密制,制成此茶在扬州售卖,才渐渐成了巨商。”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可惜此茶不久后即将改头换面,再也不会有谈氏的冠名了。”
南宫燕好奇道:“莫非是把配方卖掉了?”
谈若菱点头:“正是。家中生意遇到些困难,难免捉襟见肘,为了求得一些周转资金,所以打算卖掉这个配方,可惜我没见到人家。”
南宫燕笑道:“生意场难免有些风浪,起起落落都很正常,不要放在心上,今天卖出去的,明天也许还能买回来,你说对吧?”
谈若菱本来有些灰心丧气,听了南宫燕的话,不由得被他的豪情感动,又重新拾起了信心。
原来扬州富商巨贾,以谈氏为首,然而近几十年,周氏与扬州太守结交,迅速崛起,在生意场上两家多有竞争,刚开始还算有来有往,谈氏多年老店,面对竞争对手夷然不惧。
可是周氏的下三流手段层出不穷,不是借着官场力量打压,就是搞些地痞无赖搅乱市场,干扰经营,谈氏的生意就开始渐渐衰落。到了后期,周氏甚至还勾结一些匪徒,公然抢掠了谈氏的好几个铺子,逼得谈若菱远走剑州,想要替家族在其他的州府打开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