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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冥与人对弈,习惯从第一步起便开始推算,直至整个棋局结束。
这种方法很极端,要求很高,但非常适用于没有认真学过棋的他。
他当然知道这个方法有些小问题,只不过以前没有机会感受。
前世,因为那位皇帝陛下的出现,他与张之间的对弈只下了三分。
今日,或许能将此局下完。
只是有些小问题便是,这样下棋比较累,对于重伤未愈的他来说,很辛苦。
周遭很安静。
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越来越多人闻风而至,来的都是长安城里的名人,甚至有几位侯爷,王爷都亲自来了。
今天这场道德观外的对弈,在很多人看来,是大唐与剑宗的一场博弈。
大唐第一国手对手年轻的剑宗弟子,胜负很多人已经预料到了。
但是这种过程,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棋子落下,时间缓缓流逝。
苏青冥静静的坐在石桌旁,旁边围观人群的视线有些落在他的身上,然后移开。
更多人的眼神中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人们开始好奇这个剑宗来的年轻弟子,是从何处学来的棋艺。
他们站在石桌旁,可以把棋盘上的局面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够看清张相脸上的皱纹和那个年轻人如剑一般的眉毛。
那些观战的棋道高手只能站在稍远些的位置,眼神中满是羡慕和震惊。
棋局已经过了开盘,正式进入了中盘阶段,局势也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张相经过一番思量,落下一子,感觉非常不错,终于可以放松一些,然后注意到了苏青冥。
他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的年轻人,笑着问道:“要不要来杯茶?”
苏青冥问道:“什么茶?”
张相说道:“江东道送来的雨前。”
苏青冥不懂茶道,也很少喝茶,但听过这个名字,说道:“那就来一杯。”
张府的仆从一直都在旁边候着,没多久就端了两杯新茶过来。
苏青冥揭开茶盖,淡淡清香散出,有些好闻。
轻轻抿了一口。
随后,苏青冥便随意的落下一子,在棋盘的右上角位置。
张相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眼睛眯了起来,神情变得异常凝重,不复轻松。
啪
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持续响起。
天光也继续移动,暮色降临,视线变得模糊,早有人准备好了灯笼,道观外顿时明亮如昼。
棋局以至中盘,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多,局面异常复杂,但对那些观战的棋道高手而言,反而更容易看清楚。
他们很自然站在张相一方,思考如何破解当前的局面。
更多人这是紧皱着眉头,惊讶于这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居然有这般高超的棋艺。
一时间,有人在微寒的春夜里不停扇着峰,有人满脸沮丧的摇着头,有人下意识的咬着手指。
相同的地方在于,他们的神情很凝重。
李承乾站在一旁,看着石桌旁的百态,有些不解,然后她的视线再次落在苏青冥的身上。
只有他注意到苏青冥的右手在石桌下方微微动着。
这让李承乾想起一个人。
那便是大明宫内,那位世间最强的君王,就是这样靠在尨撵上,指间轻拈,思考着大唐疆域内的大事。
难道这个年轻人,也已经到了如同父皇那般的高度了?
“我输了。”
张相的思考没有结果。
他叹了口气,承认了结果。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更多的还是那份落败后的羞愧。
道观外响起了一阵惊呼,然后很快变得异常安静。
众人视线从棋盘上移动到对面那个年轻人的脸上,眼里充满了佩服,甚至有些敬畏。
黑白棋子散落在棋盘上,是两种颜色的放肆,有一种别致的美感,就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却相依相随,然后相灭。
黑棋的走势极其厚重,仿佛寒山万重,根本无法踏过。
白棋
却不在地面,就像是夜空里的星辰四处散布,东面几颗,西面十几颗,看似随意,其间却自有规律。
那种规律极其玄妙,就像是天地间的道理,难以理解,那么又如何打破?
张相站起身,俯瞰棋盘很长时间,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世间有你这般天才,当真有趣了许多。”
苏青冥说道:“国相棋道至深,但却忘记了,一心不能而用,修行人,终究不能太贪心了。”
张相若有所思。
做为忘生境的强者,也是一国国相,更是棋道至圣,他如何不知这个道理。
只是终究还是身不由己。
他直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开,身体一阵摇晃,险些跌倒,幸亏国相府的管家一直再胖,赶紧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