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奈特.史丹作为西追的室友兼挚友,自然而然肩负起为西追排忧解难的任务,他受一种使命感驱使,决心要帮助西追脱离异常的心理状况。然而他率直忠厚的X格在这个情况下并无用武之地,甚至起了反效果。一连串直接、缺乏细腻情感的提问,反而封锁了西追的嘴,让他不愿意再多说任何一个字。
「我惹他生气了吗?」巴奈特懊恼地看一眼西追的床位,床帘已经被紧紧拉上,不透一丝缝隙。
「谁叫你那麽烦。」杰瑞.特兰卡自顾自换上睡衣,也爬到床上准备休息,巴奈特跟到他床边,继续喋喋不休:「果然还是因为艾莱妮对吧?他去校医院回来以後就一直心情不好,你说我们该怎麽办?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怎麽知道,别来问我。」杰瑞故意翻了个身背对巴奈特,特意宣告他的不耐烦与疲惫,不过这一招对巴奈特并不管用,他直接在床上坐下,还推了推杰瑞的背。「怎麽办啊?这样的西追我好不习惯,我们要怎麽帮他?」
「吵架就让他们和好啊,你能不能滚开,然後闭嘴,我很困。」
「让他们和好吗?让他们和好啊??」巴奈特嘴里念着躺了下来,随之传来的是杰瑞隔着被子的惨叫声。
「就这麽办,让他们和好。」
「你滚啦!」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哭泣了呢?艾莱妮静静流泪,等到西追的脚步声消失以後,才用力将哽在喉头的泪意咳出来,她咳得太厉害,连庞芮夫人都从内室出来查看她的情况。
鼻涕和鼻水塞住她的鼻腔,面包和牛r0U的香味已经无法让她产生食慾,剩下的晚餐她一点都吃不下,她应该要向西追道歉,她不应该对西追说那样的话。但是那种试着想做些什麽的心情,就算终将是徒劳,却能让她在那一点缝隙间喘口气,她一直像被关在一个将要满水的水箱,挣扎着在上头的缝隙间呼x1。尽管如此,她也没有资格替西追决定西追想做的事,终究是要让西追自己选择的。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她明明那麽地小心、那麽谨慎对待与西追之间的关系。
Ga0砸了吗?如果让西追彻底离开自己是不是就没事了?
但是这样对西追太不公平,让一个想要帮助自己的人受着伤离开,艾莱妮没有办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她想要保护他,却让他受了伤。
接下来的夜晚西追没有再回来了,艾莱妮完全能够理解他的选择。
翌日早晨,艾莱妮回到寝室,双眼浮肿,面sE憔悴,她对室友们微笑,筑起一道禁止询问的高墙。米卡、安琪拉、西贝儿面面相觑,只能默默陪她一起洗漱整理。
周一的第一堂课是药草学,在第二温室上课,他们要练习清除玉石藤根j上的废料,还得同时施展温度咒与Sh度咒。斯普劳特教授要求他们两两分成一组,轮流照顾两盆玉石藤。艾莱妮等四人一向随意排列组合,这会儿米卡和安琪拉站的近,成为了一组,而艾莱妮就和西贝儿一起。
她们站定位子,等待斯普劳特教授的下一步指示。一向不擅长药草学的西贝儿开始复习所有步骤,她正和艾莱妮说到一半,就感觉到有人突然拉住她的长袍,西贝儿回头,只见巴奈特一脸严肃,如临大敌地瞧着她。
「??怎麽了?」
「贝儿你和我一组,让西追和艾莱妮一组。」他压着声音说道。
「为什麽啊?我也想和西追一组。」
「之後跟你说啦,先照我说的做。」
「好啦,还有你刚刚是不是叫我贝儿了,不是叫你不要这样叫我吗?」
「知道了,抱歉抱歉。」巴奈特傻笑了几声,西贝儿叹了口气,转头对艾莱妮说:「抱歉,你和西追一组吧。」
艾莱妮觉得要是她再次对上西追的灰眸,极有可能忍不住汹涌的泪水,但她又如何能拒绝?
不一会儿,西追傻楞楞地被巴奈特拉来,艾莱妮不发一语,将目光锁定在玉石藤晶莹的枝叶上,西追的视线落在她侧脸,她不动声sE,静静转头望向斯普劳特教授。艾莱妮脑海里浮现的是今早映在镜子里的自己,眼皮红肿、双颊消瘦,眼下还有淡淡的紫sE黑眼圈,摆出这一张脸就等同告诉别人她哭了一晚。
第二温室全是些喜AiY暗cHa0Sh的植物,b起另外两个温室都要来的昏暗无光。艾莱妮暗自希望西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脸,因为西追不会放着现在的她不管,而就是西追的这一点令她心烦又无助。
「好,现在仔细听我讲解步骤,其中一个人负责温度与Sh度,另一个人用铲子拨开泥土,把黏在根上的玉石轻轻敲下来,注意,要轻轻地,一定要小心不能伤到根部。一组负责两株,完成一株就交换岗位,要记得,敲下来的玉石不可以带回去,只要稍不注意那些小东西就会化开变成黏Ye,你们绝不会希望自己的长袍沾满像山怪鼻涕一样的东西。」
斯普劳特教授情绪高昂地结束说明,继续详细解释温度与Sh度的确切数值,以及每一道程序应该注意的事项。西追和艾莱妮各怀心思,按部就班遵照指示开始行动。
艾莱妮的魔咒一向学的不错,西追让她先负责施咒。为了在玉石藤的根部lU0露出来时,也能完美把控温度及Sh度,她必须每隔两分钟就施咒一次,相对的,西追清理玉石废料的速度也必须加快,因为玉石藤的根只要出了泥土就会变得极度敏感,稍不留神就会加速腐烂。
西追低着头,不停将小小的玉石块敲下,俐落中又带点急躁,那些绿sE的小石块咚咚咚落在y木桌上,彷佛心脏跳动的声音,艾莱妮又喃喃念了一次咒语,顺势将目光移至西追低落的眉睫上,看上去就像是她在观察西追处理的手法,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不被察觉的状态下观察西追。
温室的光线微弱,如同她希望西追看不清自己的脸,她也希望自己没有办法看清西追的表情。
但是为什麽?西追的表情能帮助她判断该采取何种说服方式,为什麽她不想要这样做呢?
一GU奇异的意识充斥在她脑中,那是什麽?是什麽令她退缩了?
艾莱妮脑中闪过西追昨晚特意拉开座椅的画面,那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突然间,不可置信填满她的心脏。西追的犹豫、西追的迟疑是如此的令人难以忍受。是这样的啊,都是因为她害怕了,她竟然害怕了,明明已经习惯恐惧,艾莱妮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不想她有一天却重新被这种感觉吞噬。西追对她来说到底是什麽样的存在?
这一株玉石藤被清理得很乾净,他们马上着手下一株,西追一边将铲子递给艾莱妮,一边沉着声音提醒:「小心,边缘有点利。」他的声音b平时还要沙哑低沉,那份毫不动摇的温柔在艾莱妮耳边响着,同时刺进她的心脏。
艾莱妮接过铲子的手停在空中,她忍住泪意,低头轻笑,嘴角眼里全是对自己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