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越发一头雾水,道:“登里,你且说,你为何说险些死在你大哥手里?”
登里道:“孩儿今日一早,骑着宝马前去洼里为父汗祈福,谁知经过一片山谷时,遭到了伏击,原来大哥带着人早就埋伏在这里,想要孩儿的性命。幸亏堂兄顿莫贺及时出现,救下孩儿。不然,孩儿就再也见不到父汗了。”
可汗冷冷地转脸向叶护,问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叶护急忙分辨:“父汗,不要听他的,是他陷害孩儿。”
可汗声音里有些颤抖,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威严,道:“我问你,可有此事?”
叶护低下头。
可汗略一思索,充满疑惑地说:“顿莫贺,你为何出现在现场?别告诉我,是巧合。”
顿莫贺连忙上前回话,道:“小侄昨夜巡视防卫情况,无意中发现太子带着十几个人匆匆出城,当时虽有疑惑,却并未多想。直到清早,见登里王子出城,方才感觉不妙。为防万一,小侄连忙带人追上前去。幸好及时赶到,阻止了一场兄弟相残的悲剧发生。事情紧急,来不及禀报,请可汗恕罪。”
叶护大叫:“一派胡言。分明计划周详,引我上当,还假惺惺欺骗父汗。”
可汗怒道:“住口。你妄图杀害登里,还要狡辩。”
登里道:“父汗,这里还有几个大哥的侍卫,父汗可亲自审问,就知孩儿此言非虚。”回头向那几个俘虏道:“可汗在此,还不从实招来。”
可汗问道:“你们可是太子府里的侍卫?”
那几人胆怯地看看叶护,说道:“是。”
可汗怒道:“你们刺杀登里王子,可是太子指使?”
侍卫们伏地磕头:“一切均是太子指使,求可汗饶我们一死。”
可汗面如土色,指着叶护,说不出话来。
叶护哭道:“孩儿知错了,求父汗宽恕我。”磕头如捣蒜。
可汗再也支持不住,头一昏,倒在榻上。
众人一阵呼唤,可汗才清醒过来。
可汗老泪纵横,道:“念在父子一脉,我已经饶过你一次,想不到你狼子野心,还要残害手足兄弟,我若再饶你,下一次,也许,你连弑父的灭伦之事都能做出来。”
叶护痛哭流涕,道:“父汗饶命。孩儿再也不敢了。”
可汗徐徐地说道:“别怪为父不讲父子之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眼睛一闭,一行泪从眼角滑落,说道:“传旨,废除叶护太子之位。立即处斩。”
叶护惊恐地大叫:“父汗,不可杀我。我是你的亲骨肉啊。”
两旁侍卫不由分说,拉着叶护拖出屋去。
叶护犹在哭喊:“父汗。饶命。孩儿知错了。登里,顿莫贺,你这两个狗贼,不食你肉喝你血,难消我心头之恨。”
可汗听着叶护的哭喊声,心如刀绞。
父子之情,舐犊情深,如何不痛彻心扉。
登里深知父汗心意,上前握住可汗的手,柔声说道:“父汗,你还有我。”
可汗紧紧握住登里的手,唯恐失去。
登里向顿莫贺一使眼色,顿莫贺明白,是要他快刀斩乱麻,以防可汗改变心意。
顿莫贺快步出去,赶上正拖着叶护的侍卫们,说道:“可汗吩咐,不必到刑场了,立即行刑。”
叶护大骂:“你这逆贼,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顿莫贺冷笑一声:“你是没有机会见到我死的那一天了。”向侍卫喝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侍卫闻言,再无犹豫,挥起大刀,向着叶护砍去。
随着叶护惨叫一声,一腔热血喷溅满地,一颗头颅滚落好远。
顿莫贺眼睛一闭,说道:“收拾一下,将尸首送回府里吧。”
望着地上一滩血迹,顿莫贺心里忽然有好一阵沉重。
为什么,心里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呢?
杀戮,虽然可以扫除劲敌,却不会带来任何欢喜。
当侍卫向可汗复命,说到叶护已经被处死时,可汗喷出一大口鲜血,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登里急忙命令:“快叫医官。”
医官早就在左右,以备随时侍候,听得呼唤,连忙上前仔细查看,好一阵忙乱,可汗才渐渐缓过气来,却是神志不清,连话也说不出来。
登里问道:“如何?”
医官摇摇头,道:“恕下官回天无力,可汗身体本就虚空,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再加上这样沉重的打击,已经无药可医了。”
登里关心的只是可汗能否醒来,倒不是太在意他还能活多久。
虽然自己作为可汗唯一的儿子,继承大位已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可是毕竟可汗还没有正式下旨封自己做太子,名分上还不是理直气壮,还需要可汗的一道旨意,才算是十十美。
“还能活多久?”登里阴沉着脸问。
医官不敢回答。
登里有些不耐烦,说道:“快说。”
医官只得说:“拖不过一个月了。”
登里在屋里走了两圈,说道:“给他用最好的药,让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