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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凌霜对发生在上栗县的事儿一无所知,她每日醒过来就去与庵堂众尼一起听早课,之后的时间全部用来练字。短短几日,带来的宣纸就已所剩无几。她让白芷下山去买,老夫人却说不急,会有人给她们送来。
眼见天气渐冷,一干女眷已经在山上待了十日有余。老夫人不曾携带冬衣,又不说何时下山,这让崔凌霜很是纠结。
她好几次想出口询问崔氏那边有没有事儿发生,又觉得老夫人不提肯定有不提的道理。倒不如将此事当成锻炼心性的契机,任由疑问塞满心口,也要强迫自己把到嘴的问话咽回肚中。
第十三日,老夫人的胞弟来了。从侧门入,身后带着的小厮挑着整整两担账簿。
老夫人并未让崔凌霜出来请安,若不是白芷说起,她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
第十四日,老夫人面朝杨家方向焚香烧纸,撒水米祭拜先祖。之后闭门不出,丫鬟送进屋的饭食纹丝不动。
第十七日,不等崔凌霜去请安,老夫人那儿早已收拾好行囊,早膳过后便启程回家。
她把崔凌霜喊到院子里,轻描淡写的说,“你三叔公外出遇刺,至今还昏迷不醒,我得赶回去参与宗族事物。”
崔凌霜心知事情办成了,吴公公派人传来了消息。她抬眼看着老夫人,十分想知道吴公公是怎么下的手,整件事儿的走向是否同先前猜测那样?
老夫人并未给她答复,只道:“这几日表现的不错,长此以往,你肯定会有出息。”
眼见祖母说完就走,她膝盖一软,面朝其背影跪下,道:“孙女不孝,让祖母操心了,还请一路珍重。”
老夫人头也不回的说,“进去吧,山里冷,别惹了风寒。下午会有人给你送宣纸,好好练字。碧云寺那边我已过问过了,莲池大师见与不见,端看你造化如何。”
山上黑得很快,午膳刚过不久,天色看起来就像傍晚。听到有人轻轻扣响侧门,白芷和蓝黛都有些害怕,总担心会是山上的精怪幻化成人过来敲门。
青桑跑去开门,就见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牵着头小毛驴站在门外。毛驴上驮了个人,两侧各挂着一摞高高的宣纸。
妇人道:“你可以叫我七婆,你们主子在吗?”
这人说着就往里走,青桑想拦又觉得七婆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当毛驴经过她身旁时,被绑的人脸面朝下,瞧不清模样,背影却给她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奴婢这就去喊姑娘,您稍后!”
片刻后,崔凌霜恭恭敬敬的将吴公公迎进院子。一面儿吩咐素秋泡壶好茶,一面儿让青桑找个房间把青木妥善安置。
听说毛驴背上的黑衣人是自家哥哥,青桑“嗷”地一声就朝人扑了去,慌乱地忘了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崔凌霜显然比她镇定,一直等到素秋将茶端到屋里,才问:“公公,青木怎么会和你一路?”
吴公公端起茶呷了一口,满足的说,“这问题你问他,要不是咱家碰巧出现,他只怕早成了洛川江里的浮尸。”
崔凌霜笑着问:“请问公公碰巧在哪儿遇见的他?”
“上栗县衙,他扮作贼人绑架了李修。接着又随流匪冲入官仓,抢劫了官粮。”
崔凌霜被这消息惊得一愣一愣,半晌才问:“他绑李修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