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顾大锤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的非常清楚,合情合理,而且此事涉及盐课,连都转运盐使司胶莱分司都来了公文,谭一仑又怎么会和都转运盐使司过不去?加上顾大锤是杨奇志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也没有必要与这个老资格的指挥同知交恶。可是听某些人说,顾大锤和属下的一名总旗在协助缉查私盐的过程中日进斗金,若是轻易放过他们,岂不是违背了为官之道?
他眯着眼,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不置可否地说:“事情的经过本官已经清楚了。不过事关重大,如何处置,待本官考虑周全,再与两位指挥同知和几位指挥佥事共同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你先退下去吧。”
顾大锤有些失望,谭一仑没有当场定下调子,他始终有些不放心。可是上司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纠缠,只能带着陈雨告退。
过了一会,杨奇志也出来了。顾大锤连忙迎了上去问:“杨大人,谭指挥使怎么说?”
杨奇志摇了摇头:“按理说这事不难办,可是不知为何,谭大人不松口,本官也不好多说。你先在所城留几日,等待结果吧。你放心,本官会在谭大人面前据理力争的,不会让你有麻烦。”
顾大锤只好应下:“一切就拜托杨大人了。”
等杨奇志走后,顾大锤对陈雨说:“本是十拿九稳的事,谭指挥使不肯痛快给句话,多半是因为咱们没有打点他。可是我是杨大人那边的人,烧香不能同时烧两处,让杨大人知道了心里不痛快……”
陈雨心领神会:“属下明白了,千户大人不方便做的事,便让属下来做吧。”
顾大锤赞赏地说:“你心思玲珑剔透,一点就懂,我也不需要交代什么了。记住,指挥使司并非指挥使一人独大,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都是实权人物,你去不代表备御后千户所,也不代表我,只是你个人的行为,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
夜幕降临之后,衙署挂起了盏盏灯笼。
谭一仑没有向往常一样返回自己的宅邸,而是留在衙署“办公”。戌时三刻,随从来报,备御后千户所总旗陈雨求见。
他暗自一笑,点了点头,交代下去:“带他来见本官。”
陈雨被带了进来,手中仍然端着一个被布遮盖的盘子。
谭一仑打着官腔:“你就是那个惹事的总旗?白天不是跟顾千户来过了吗,为何此时又要求见?”
陈雨恭敬地说:“小人有些话想对指挥使大人说,可是当着众人面不太方便,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