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剑横秋神情有些疑惑,梁兴扬轻笑了一声道:“自然是要问你的,因为若是想让她的魂魄不至于受到太过强烈的刺激,就要选个更温和些的法子,须得你来帮我一把。”
剑横秋的神情还是有些狐疑,他总觉得现下梁兴扬笑得太狡诈了些,不像是存着什么好心思。
“我想这姑娘大抵受得也是情伤吧”梁兴扬看着那还状似疯癫笑着的女子,看那张稚气其实还尚未褪尽的脸,没来由也觉得感慨。“世间能让一个女子这样痴狂的又有什么呢这世间给她们展示的天地太狭小了,叫她们眼前只看得到那一点东西。”
剑横秋听他又扯得远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梁兴扬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我想让她也做个梦,你需在她梦里扮演那个叫她念念不忘的人,看一看当年是发生了些什么,再看一看那聚阴之地究竟在什么地方。”
剑横秋抱着胳膊冷笑道:“依我看还是搜魂更方便些罢我可没兴趣演戏。”
“我不同意。”梁兴扬笑容可掬。“师兄,你该睁开眼看一看的,师父是个心怀怜悯的人——”
“所以她——”
“所以她死了。”梁兴扬平静道。第一次听剑横秋用一种近乎于漠然的语气提起师父的死时,他当然是愤怒的,因为他以为剑横秋的平静与讥嘲来是因着剑横秋从未敬重过师父,或是从师门被逐出的时候就再也不把师父当做是师父了。
然而他错了。
所以现下梁兴扬反倒没什么怒意,他只觉得剑横秋也很可悲,同他相比是另一种的可悲,甚至于更甚一些。
毕竟师父去后,他毕竟还知道该往何处走一条路。
而剑横秋呢或许从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了,去追求力量而不择手段,也不过是为了填补那一点茫然,尽管用人命去填是梁兴扬决不能苟同的,可眼下对着剑横秋,那种愤怒之中却不知不觉夹杂了一点悲悯的意味。
也正因此,现在他可以比剑横秋更平静地说起师父的死。
那是一个事实,一个说出来会往两人心口一同插上把刀子的事实,可惜,他还是要说。
剑横秋冷冷地看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先同他动起手来。
“所以她死了,可是你活着,你该想一想怎么能靠近她一点,才能想出她当日心中所想都是些什么,不是么”梁兴扬轻声道。“才能想出她究竟曾不曾原谅过你,而不是想把一个影子留在身旁,或是让影子说出些你想听的话。”
这是挑衅。
可是剑横秋最终也不过长叹一声,道:“好,这一次你赢了。”
他脸上还是很不耐烦的神情,可是他答应要帮梁兴扬去探一探这小小鬼魂生前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了。
如果是师父的话。
剑横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如果是师父的话,她当然会这么做,因为鬼生前是人而不是妖,可如果对着的是个妖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