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傅之死(两章合一)(1 / 2)

嫁东宫 随下 3238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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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策马扬尘而来,衣袂飞扬,凛冽如峰。

他的丹凤眼深深映着沈漪坠崖的身影,心脏的部位被撕裂出一个大口子。

极致的疼痛感,在蔓延着,游离在他的四肢百骸,附入骨髓。

数个杀手大惊失色,太傅命他灭口的第二人竟是太子!

难怪太傅在此之前守口如瓶,暗杀当朝储君,这罪名可是远比刺杀臣子之女来得更严重。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目光一冷,手中的弯刀朝着萧璟的马上砍去。

萧璟眸光浸染着瘆人的鲜血,这些人逼得阿漪姐姐跳崖,他们都得死!

他手中长剑出鞘,凌厉而肃杀地朝着数个杀手挥去。

领先的杀手喉咙为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入,萧璟抽出长剑,鲜血飞溅。

他惨叫一声,倒地气绝身亡。

竟是一剑封喉!

余下的杀手毛骨悚然地望着满身煞气的萧璟,似要他们为沈小姐陪葬方可罢休。

“撤退!”

他们心知不敌萧璟,迅速朝着丛林的方向窜逃。

萧璟心系着跳崖的沈漪,未追击杀手,打马至悬崖边。

峡谷山峰耸云,空荡荡一片,哪里有沈漪的踪影。

他心神俱裂,丹凤眼沸涌着深沉似海的痴狂。

仿佛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也在所不惜。

“阿漪姐姐,对不起,阿璟来晚了。”萧璟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他纵身一跃,竟是随着沈漪跳入悬崖。

耳边风声呼啸,萧璟脑海中充斥着沈漪的容颜笑貌。

阿漪姐姐素来喜穿白衣,冰肌玉骨胜似寒霜之姿。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后宫粉黛无重数,在他心里,眼里,远不及阿漪姐姐。

阿漪姐姐总是对他笑得很温柔,眉间荡漾着如水的春烟。

自母后病逝后,他在那冷冰冰的泱泱皇城,仅有的一丝欢愉便只有她。

他在暗无天日的荒芜之地,想她,念她,溃不成军。他在无重数的深夜,觊觎着她,贪恋着她。

他钟情阿漪姐姐,至死不渝。

阿漪姐姐坠崖,他怎会独活?

悬崖半山腰。

两座峡谷逼仄,不过数十丈,一座峡谷恰有山洞延绵至悬崖之下。

沈漪盈盈落在以极其柔软的牵机藤蔓编织而成的巨网,竟是毫发无损。

不错。

在傅太傅身边蛰伏的门客传来密信,他经迷香催生无穷无尽的恐惧与仇恨,已是彻底疯狂,失去了理智。

他背水一战,欲在女子狩猎场暗中将她杀害。

她命人暗中将狩猎场四周的环境一探究竟,发现了悬崖之处两座峡谷毗邻,有一个山洞。

计上心头,她佯装被傅太傅派来的杀手逼得坠崖,实则连夜已在两个峡谷之间编结十数张巨网,重重叠叠,牢固无比。

傅太傅误以为她跳崖丧命,心头大患已除,自是放松警惕。

夜半时分,在他的房内加重香气的剂量,将他心魔放大至极尽。

明日他看到“死去”的她前来索命,众目睽睽之下,他是否会吓得魂飞魄散,将他所做的恶事一一招来?

想来,必然是会的。

傅太傅人头落地,已成定局。

沈漪从巨网站起,款款朝着山洞中走去。

她黛眉蹙了蹙,只是……

就在她跳崖之时,好似听到了阿璟呼唤她的声音,那样悲怆,那样情切。

沈漪却是没有发现,她素白的裙裾为锋利的灌木割破,如玉一般的脚踝沁出殷红的血珠。

走进山洞中,洞内寒意幽幽,深黑一片。

她正欲点燃火折子。

蓦然,一修长如玉的身姿掉落在巨网当中。

沈漪藏匿至山洞的巨石背后,她屏息凝神。

山洞外的男子一步步朝着洞口走来。

沈漪眸光清涧,声音徐缓软柔:“可是阿璟?”

蓦然,听到男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随即一道半哑微颤的声音响起:“阿璟姐姐。”

沈漪指尖颤了颤,方才她并无听错,果真是阿璟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下一瞬,火折子燃起,缥缈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山洞,也照亮了男子光映照人的容颜。

萧璟丹凤眼一动未动地望着沈漪,眼尾发红。

他修长如玉的的手指捂住渐渐恢复跳动的心口,细绵入骨地默念着。

阿漪姐姐。

阿漪姐姐。

他的阿漪姐姐。

火焰明明灭灭,打落在郎君殊绝的脸庞上,他敛目,阖上丹凤眼。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尾落下,他的肤色透着冷质感的白,映衬得格外惊心。

沈漪心尖一抽,阿璟待她的满腔热忱,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浓。

阿璟眼看着她坠崖,并不知悬崖半山腰有巨网。

可他还是随她义无反顾地一同跳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一股难言的涟漪在她的四肢百骸,细细密密地蔓延着。

她手中火折子掉落,不由上前,轻轻地虚抱萧璟一下,声音很低,很柔:“阿璟,我无事,你莫要担心。”

女子潆潆的淡香袭来,钻入萧璟的鼻尖,撩入他的心弦。

这才是他魂牵梦断的馨香,叫他无法抗拒,甘愿肆意沉沦至死。

他多想,不管不顾地将阿漪姐姐恶狠狠地抱在怀里,倾尽力地将她融入他的骨髓当中。

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句倾诉他漫漫的情丝。

然,萧璟只是抬起手,又克制地放下。

他喉咙滚了滚,声音携裹着炙烫幽烈的欲感:“阿漪姐姐,阿璟怕,很怕再也见到你了。”

“阿璟只有你一个了。”

沈漪垂下眼睫,心仿佛被冷水浸泡着,又酸又涨。

阿璟啊……

她语气缓缓,向萧璟承诺道:“阿璟,别怕。”

“我会陪着你。”

火折子已熄灭,洞内黑漆漆。

萧璟的眼眸亮若星辰,他喉咙似哽住了,只艰难地道了一个字:“好。”

沈漪微微吸了一口气,她再次点燃起火折子。

萧璟丹凤眼灼灼,眸底深深映着沈漪。

从她的发髻,延绵至她未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的玉靥,袅袅娜娜的纤腰。

直至他望见沈漪脚踝的伤口,瞳仁一震,心疼与自责溢于言表:“阿漪姐姐,你受伤了。”

沈漪顺着萧璟的视线望去,她清浅一笑:“无事,不过小伤。”

萧璟却是异常坚定道:“阿漪姐姐,我替你包扎。”

沈漪对上了萧璟有些霸道的目光,怔忪片刻,阿璟在她面前从未有过如此强势的模样。

她愣然点了点头。

半盏茶的功夫后。

篝火明亮,火苗在噼里啪啦地跳跃着。

沈漪坐在石头上,容颜若画,风流蕴藉。

萧璟低垂着眼眸,将沈漪的脚拢在指节修长的大手中。

他知阿漪姐姐生得花容月貌,每一寸皆是冰肌秀骨,就连一双玉足,亦是极美。

心中祟欲在肆意作祟,想,一寸又一寸地亲吻着阿漪姐姐的肌肤。

欲,将她桎梏在怀中,肌肤相抵,极尽缠绵。

萧璟棱骨分明的脸庞绷得紧紧的,胸口在一起一伏着。

他撕下身上的衣袂一角,为沈漪包扎脚踝的伤口。

沈漪樱唇微微抿了抿。

她清眸望着俯下身体的萧璟。

他的眉色深沉如山,目光虔诚专注。

宽厚的掌心淌着炙热的温度,传递至她脚踝上的肌肤,在慢慢游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萧璟放下沈漪的脚,抬起眼,丹凤眼透出沸涌的飓风。

他声音喑哑:“阿漪姐姐,可是好些了?”

沈漪轻轻别开了视线,道:“好多了。”

一时间,两人沉默着,只余着沙沙的呼吸声。

沈漪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古怪的沉默,问道:“阿璟,可是有人故意将你引至悬崖边?”

萧璟修长如玉的手指攥紧,洇出了绯红之色,他似不愿再想起亲眼看着沈漪跳崖的场景。

他心脏尚且残留着撕裂的悲恸感,道:“我在狩猎之时,有黑衣人朝着我射来一支箭矢,夹杂着一封书信:沈漪在悬崖边,死生未卜。”

“此黑衣人躲躲藏藏,循着一条隐秘之路,引我至悬崖边,我便看到阿漪姐姐你……”

沈漪眸底澄澈,清涧如雪。

箭矢夹杂书信,正是她逼傅太傅彻底疯狂的一招,他如法炮制用在阿璟身上。

傅太傅疯狂至此,就连阿璟也想杀害。

她望向眉眼湛然若神的萧璟,心间微微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该是把真相告知阿璟了。

阿璟心性至纯至善,若是知道素日里和蔼可亲的太傅竟是面目可憎的刽子手,那该有多难过?

至于贺元帝欲养废子嗣,毒杀发妻这个残忍的事实,对阿璟打击太大,她亦未曾掌握十足的证据,故此,她对阿璟有所隐瞒。

“欲想将我们杀害的幕后主使是傅太傅……”

沈漪语气软柔,将太傅对萧璟阴奉阳违,这几日她与他的角逐厮杀,一一娓娓道来。

萧璟对傅太傅阴奉阳违一事未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似早已洞悉。

他只抓住沈漪几次三番为他筹谋,以身犯险的重点。

心脏,在怦然跳动着。

难以言喻的灼热在燃起,燎原,在沸涌着。

既是欣喜若狂,又是后怕不已。

萧璟尚且还俯下身体在沈漪的足下,丹凤眼透出名为贪恋不止,虔敬诚挚的凉焰。

他薄唇晕染了诱惑的殷红,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阿漪姐姐如此为阿璟筹谋,阿璟不胜欢喜。”

“阿璟愿做你手中锋利的刀,阿漪姐姐想杀谁,阿璟肝脑涂地,至死方休。”

沈漪呼吸凝滞,指尖淌过一股隐秘的酥麻之意。

她心间一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