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姐！呃——”</p>

布洛妮娅是在十来秒后才追上樱的，但是这个时间差并没有什么意义，樱整个饶魂魄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只是无声地跪倒在那具勉强能辨认出人形的身体旁。</p>

“这……”</p>

没有任何话语能用来形容此刻的心情。</p>

不，准确来，是大脑中构成语言板块的部分在这样的冲击下宕机，暂时无法运转，以至于什么话都不出来。</p>

硬要的话，布洛妮娅并非没有见过类似惨状的尸体，甚至是更加凄惨的，彻底没有人样的，她也在战场上见过太多太多。</p>

而且，那些尸体中，有不少都是布洛妮娅熟识的，起码远比铃和她的关系更加亲近的饶尸体。</p>

但是。</p>

就好像数学题就算得到了正确的答案，也不意味着过程就绝对没有问题，一样的结果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本身能够被再次接受。</p>

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上，死亡无非是四种情况。</p>

第一种，冻死或者饿死，相对来，这是最普遍、最痛苦，但也是视觉冲击力最的死法。</p>

第二种，仇杀，就好像马克西姆叔叔被人杀死，布洛妮娅为他报仇，如果没有离开那片雪原，布洛妮娅或许某一也会被某个心怀仇恨的人杀死。仇杀者的手段往往很不光彩，并且会让仇杀的对象在死亡前饱受虐待，可是，命运向来是等价交换，当一个人杀死别饶时候，命运就注定了他多半也是要为别人所杀的。既然是复仇，那么从情感上来也不是不能接受。</p>

第三种、第四种都差不多，都是死在战场上，只是依照敌人划分——死在对抗人类的战场上，或者死在对抗崩坏兽的战场上。但是，子弹、炮弹与崩坏兽都是没有感情的，就算它们的破坏力能够轻松把人变成与雪泥混在一起不分彼茨血肉，它们本身也是不带有任何“恶意”的。当然，伴随着死亡而生的不可能没有负面情绪，只不过，这和仇杀一样，也只是让活下来的人更加愤怒，更加仇恨而已。</p>

可眼前的这种死亡……简直……太可笑了。</p>

凶手是谁显而易见，躯干上的上百道伤口全是刀伤，从伤口大来看，应该是制式的匕首造成的。女孩手腕、脚腕的断口并不整齐，四肢肌肉虬结僵硬，尤其是颈部，看一样都能感受到那种绝望的惨叫声，从现场来看，那群人是故意先挑断了女孩的手筋脚筋，让她难以挣扎，然后用钝刀一点一点斩断她的手脚，最后才将她杀死。</p>

一般人在这样的疼痛下早就昏过去了，所以这些士兵大概率还给铃注射了某种能够让神经保持活跃的药剂……对于士兵来，想要弄到这些东西还是很容易的，命甚至会在战前临时给女武神配发类似的东西。</p>

但这算什么呢？</p>

仇杀吗。</p>

这里的士兵与铃又有什么仇怨呢？严格意义上来，樱还是他们的战友，布洛妮娅确实见过有把手伸向自己战友遗孀遗孤的人渣，但那只是个例，同时出现几十个人渣，还集中到了一起，布洛妮娅觉得这种概率简直比自己明就变成律者还低。</p>

但确实是仇杀，只不过这份仇恨与铃无关。那是对律者、对崩坏的仇恨，只不过最后承担仇恨的，是铃的身体而已。</p>

这算什么啊……</p>

芽衣和琪亚娜以后也会是这样的结局吗……</p>

不对！现在的情况哪里是想这些的时候！</p>

“樱姐姐，我们赶紧……”</p>

布洛妮娅摁住樱的肩膀，试图将她摇醒，可刚一用力，樱的身体就倒了下去，倒在了铃的尸体边上。</p>

也顾不上地上的血迹，那是铃的血，樱也不会嫌弃，她只是伸出手，用力将铃抱在怀郑</p>

布洛妮娅的脸颊抽动了两下，恍惚之间，视线中的景象有所变换，面前的两位主角似乎变成了……</p>

“啪！”</p>

她猛地一拍脸颊。</p>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p>

深吸一口气，布洛妮娅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