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正站在厨台前,拿着一把刀分解那只庞大的生物,制造出的声响让黎棠感到害怕。
一眨眼的功夫,谷雨就将一只10斤重的帝王蟹拆解,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口大蒸锅,将帝王蟹放进锅中,往里加入料酒和切好的姜片。
盖上锅盖,定了20分钟的时间。接着他又利索地将台面擦洗干净。
黎棠怯怯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把刀放回原处,才敢走过去。生怕谷雨还在气头上,会对她动刀子。
“对不起。”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他的侧脸线条接近完美,看得她心里犯了迷糊“昨晚我喝多了,脑子又不太好。”
黎棠又说“我记不起来了。”
谷雨一言不发,收拾完灶台,将剩下的一点葱姜蒜放进冰箱。冰箱门一开,一阵寒气涌出,打在脸上,皮肤霎时间变得紧致许多。
黎棠靠在冰箱门上,轻言软语“对不起嘛,我以后不喝酒就是了。”
谷雨关上冰箱门,低头看着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发缝,中间还有一根白头发,闪着银光。
他凑近她,说“你再乱来,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
他的眼珠子是浅褐色的,眼眸里的她是如此的娇小。黎棠的脸肉眼可见地泛红,一团粉红色的晕在脸颊上无法克制。
心跳加速,呼吸变得紊乱。
“对……不起。”
她别过脸,不敢再跟他对视。
谷雨轻叹一声,走到咖啡机前,碎发遮挡住脸庞,他肆意地低头浅笑。
黎棠落荒而逃,跑到卫生间洗脸。
等她做好心理准备走出来,屋内除了蒸锅传出的动静,没有其他声音。往外望去,谷雨坐在草坪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黎棠无聊地走到院子,不忍心打扰谷雨,就打开大门,走到屋外。
岛民自发骑着车,车上飘扬着三角旗帜,车头绑着扩音器,播放着“今晚7点,海滨栈道有篝火晚会,欢迎岛民,以及全国各地千里迢迢前来游玩的旅客们参加。”
不远处的大海,一艘大游轮正鸣着喇叭,一艘小船跟在它的屁股后边,船帆迎着风,鼓鼓地挺着。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黎棠伸了个懒腰,路上的行人很多,她大大方方地朝着她们打招呼,仿佛她在这里生活了许久。
一只白色的蝴蝶在她的面前飞来飞去,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怔怔地看着。
不一会儿,蝴蝶飞走了,落在围墙边的杂草丛中。
她蹲在一旁,看着从杂草中冒出的一点红色,说了一句“可惜了这么好的地,应该种点花才对。”
黎棠起身,比划着“这里种点卡罗拉,这里来点朱丽叶塔,再来点虞美人,来点墨菊……”
然后,她走到大门口,指着两边的土地说“守大门口的必须是海棠啦。”
她双手叉腰,如君临天下规划着土地,最后将目光定在木匾上“这房子要是我的,我就将名字改成‘海棠屋’。”
一场有预谋的“鸠居鹊巢”就此而生。
阳光照射在她的后背上,活力满满,不快乐和痛苦,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黎棠走进屋,将门掩上,只见屋里传来电磁炉倒计时的滴滴声响。
谷雨闻声快步走到厨房,走到蒸锅前,飘来阵阵香味。他打开锅盖一看,满意地把锅端到餐桌上。
黎棠拿起草坪上的书和咖啡杯,朝他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黎棠忍不住开口“喂,你真的不打算理我吗?”
谷雨站在厨台前,切着沙姜和葱,接着装进两个小碟子里,再倒上一点酱油和芝麻油。他又从柜子里拿出工具,坐在餐桌前,有条不紊地把蟹壳处理好,把肉剔出来,放在面前的餐盘中。
黎棠坐在谷雨旁边的餐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喋喋不休“我昨晚是做了什么让你很生气的事情吗?为什么不理我?”
谷雨面无表情,拿起一只螃蟹腿,塞进她的嘴里,淡淡地说“你话太多了,不累吗?”
滚烫的螃蟹腿让黎棠猝不及防,立马用手拿出来扔在餐桌上,嘴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你想谋杀啊?”
谷雨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没有说话,继续埋头处理螃蟹。
黎棠擦擦嘴角的口水,盘腿坐在椅子上。谷雨给她递来一盘蟹肉,她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蟹肉放进嘴里,眼前一亮“2万块就是不一样。”
黎棠大口地吃着肉,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身旁这个男人。
她开口“所以你不会把我丢海里了,对吧?”
谷雨剪开一只螃蟹腿,掰开蟹壳,把肉取出来,轻轻蘸了点酱,迅速塞在黎棠的嘴里,看着她说“食不言寝不语,吃东西的时候把嘴闭上。”
黎棠顿了一下,不敢再说话,慢慢嚼着蟹肉。
两人并排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蟹肉,唯一的声响只有剪刀剪开蟹壳时发出的咔咔声。
院子里飞进来一只百灵鸟,站在草坪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海风透过玻璃门,吹进屋内来,阳光越来越烈。
屋外不时传来导游戴着“小蜜蜂”说话的电流声,沙沙响“来来来,后面的跟上,不要掉队了。”
黎棠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刘海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眨啊眨。她愣了一会,不自觉地流露“这么好的男人不结婚有点可惜了。”
谷雨没有说话,左脚放在黎棠坐着的椅子腿上,用力一蹬,黎棠离他几丈远。
黎棠将凳子挪回来,乖乖闭上嘴巴。
饭后,黎棠主动收拾起卫生来,她朝着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谷雨说“篝火晚会,你去不去?”
电视里正播放着往年的篝火晚会录像,黎棠又说“小昭要相亲,今天应该没空跟我们出来玩了,你去不去啊?”
许久,黎棠才听到谷雨的回答“随便。”
谷雨喝完咖啡,又走到咖啡机前倒了一杯,他说“我去工作一会儿,别打扰我。”
“那晚上到了,我叫你。”黎棠满手的洗洁精泡泡,额前的鲶鱼须遮挡住眼睛,用手一拨,发尾粘上白色的泡沫,几秒钟的时间又消散了。
“嗯。”谷雨端着咖啡,走进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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