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眨眨眼,靠在杨婶肩上,迷茫极了。
傅偏楼看最后一行写着,随信附有陈勤给的信物,让杨叔杨婶转交给李草,顺便拜托二位好生照顾他一段时间,日后必有重谢。
他拿起信封里倒了倒,果然倒出一柄小锁。
模样是银制的,呈元宝状,瞧不出名堂的花纹雕刻得细致文雅,一看就知道价值很不菲。
杨飞鹏说陈勤发达了,是有名的富商,看来不假。
有这样一个舅舅,李草日后定然不用再发愁生计了吧?
“……你舅舅给你的。”傅偏楼走过去,将银锁放到李草手里,对有些无措的他安抚一笑,“真是傻人有傻福,别丢了啊。”
见李草的注意力被转移到手里的小锁上,傅偏楼垂下眼睫,隐去些许疑窦。
他还记得,在杨飞鹏的手抄本上,早早写下过陈勤二字。
真如他所言那般,是陈勤找上门去的吗?
陈勤倘若真只是个富商,那杨飞鹏攀上大人物的传言又从何而来?巧合?
以及最要紧的——
他对李草这个傻外甥,究竟是何种想法?
李草跟着他,真的能如杨婶想象中那样,过上安稳富裕的生活吗?
……
傅偏楼回到客栈后左思右想,依旧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件板上钉钉的好事,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底,李草一介傻子,有什么可图谋?若非是亲舅舅,血浓于水,又怎会还未见面就送来重礼?
他思索得入神,心里藏着事,食欲不振,晚饭煮的红豆粥都没扒拉几口。
这样反常,谢征又怎会瞧不出来?
他早觉得这些时日,傅偏楼似乎有事瞒着他,遮遮掩掩的,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意得很。
只是少年人心思敏感,他作为监护人,自觉还是需要给些自由,这才没有深究。
可到这种程度,便再不能忽视下去了。
放下碗筷,谢征驾轻就熟地开头道:“不想吃,我就收拾了。”
“等……等一下。”
傅偏楼恍然惊醒,哪里舍得好不容易煮一顿的红豆粥?
要知道自定完冬衣后,他们的日子清减不少,红豆本就不算便宜,现下更成了难得的珍馐。
他护住碗,抬眼对上那双沉静黑眸,一下子明白了谢征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又是懊恼,自己在这人眼前似乎根本没有秘密,又是下意识地一阵心安——
算了,傅偏楼想,说给他听就是,谢征总有别致的见解。
于是他一边喝粥,一边一五一十地把所见所闻全交代了个清楚。
“李草的舅舅?”谢征听完,若有所思,“……你又在烦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怎么就不切实际?”傅偏楼不乐意,辩驳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杨飞鹏的手抄本,还有之前京城同乡传来的传言……”
谢征问:“你胡思乱想那么多,好似这件事背后有个惊天阴谋,能改变不日陈勤便要过来永安镇的事实吗?”
“照你这么说,便不用提前警惕咯?”傅偏楼哼道,“俗话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若不做打算,万一碰上意外要如何是好?”
“俗话也说,百闻不如一见。”
谢征道:“陈勤是否是李草的亲舅舅,这件事有无隐情,对方是真心想收养外甥还是假意……等人来了,你亲眼看便是。”
“假如他不怀好意呢?”
“李草也是人,要不要跟着这位‘舅舅’,他有选择的权利。不要小看傻子的直觉。”
“也是,”想起李草那野兽般待人的态度,傅偏楼认可地点点头。
旋即又道,“但如果他强来怎么办?名义上他是李草的舅舅,李草又是个无法自理的傻子,还有杨飞鹏替他做担保……”
谢征一笑:“不是有你?人还没来就操心成这样,等真来了,你会坐视不管?”
傅偏楼忧心地蹙起眉:“可……我管得住吗?”
“你还有我。”
伸手抚平少年眉峰的疙瘩,谢征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是答应过?你只要听话,谁也别想越过我动你。”
傅偏楼还未来得及感动,就听他继续平淡地说:
“所以……听话。最近你遮遮掩掩,当不是为今日这件事。”
“究竟在做什么,原原本本讲与我听吧。”
傅偏楼:“……”
救命,万事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