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暗示懂不懂?
如果老这么暗示下去,你阿兄迟早都会不举了。
你阿兄不举了,以后谁还乐意给你当嫂子?
“出什么大事?”
小妮子仍然仰着苹果似的小脸蛋,一脸认真地问道。
“再说了!”
唐云摆摆手打发了妹妹,把目光投向立在菜畦间的那个熟悉倩影,高声道,“嗳,我说安小姐,你也老大不小了,成日里这么游手好闲,合适么?”
这厮又来了,大清早就开始了作死的一天!安碧如今日却是一袭红妆,披红戴绿,描了眉,涂了胭脂,用了名贵的香料,整个人犹如一只开屏孔雀,分外妖娆。
实际上安小姐既不会女红,更不会修容,即不会画眉描唇,这都是她的贴身小侍女阿鹿的功劳。
但与其说是功劳,倒不如说是苦劳。
只因那阿鹿跟自己的小主子一般,也是个男儿性子。
对于这些事也是个半吊子,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荡,最关键的是她还忒爱逞能。
瞧她那说话的神气,安小姐差点就以为她就是天下最擅长着装修容之人,于是就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她。
眼下唐掌柜所见到的形象,就是阿鹿忙活了整整一炷香功夫,所得到的劳动成果。
用四个字来形容,简直是——惨不忍睹!唐云的感觉很糟糕,这种糟糕的感觉就好似看到一块质地精良的绢布,被一个半吊子的所谓绣女给绣得乱七八糟,全糟蹋了。
原本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打扮很美,一打扮,很不美。
也不是不美,只太浓妆艳抹了,就好像灯火荧煌中,青楼之上向行人红袖招展的那些女子似的。
“噗——哈哈哈——”唐云憋了半天,原本不想让安小姐难堪,可实在憋不住,扶着门框笑得前俯后仰的。
唐掌柜不笑还好,一笑就把安小姐就搞糊涂了。
只见安小姐远远地立在菜畦边上,抬头看看唐云,又低头看看自己。
“怎么了?
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还是我衣裳上沾了什么污渍?”
安小姐满腹狐疑,上上下下把自己检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出门之前,她可是让阿鹿捧着铜镜,她转着圈儿检视自己,直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齐整了,这才起身出门的。
但看到唐掌柜放肆地在那里大笑,安小姐不由恼羞成怒,原本她已经洗心革面,决心重新做人——啊呸!难道本小姐以前就差么?
安小姐不仅不差,而且非常出色,不然也不会有“东城神女赛木兰”了。
既然是神女,说明安小姐的美貌是众口一词无可置疑的既定事实。
她要改变的,只是自己的言行,或者说态度,在唐云面前的态度。
言而总之,她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有女人味一些。
因为唐掌柜似乎很中意有女人味的那种女人,譬如宁姑娘,譬如萧三娘。
看吧,在不知不觉间,安小姐已经在向唐掌柜所希望的方向靠拢了。
之所以说不知不觉间,是因为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生改变,为唐掌柜而改变。
“唐掌柜,不知你何故发笑?
莫非小女子有何不妥么?”
安小姐忍了又忍,按耐住了心中的火气,抬脚向唐云缓缓走上前去。
可怜安小姐,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向来只爱武装不爱红妆的她,在着装修容方面的审美的确差了一些。
又被自己的小侍女阿鹿一通忽悠,结果着了阿鹿的道了。
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出来们了。
直到现在,安小姐还以为这一路上向她头来的纷纷目光,都是赞美之意,是惊诧于她的美貌,而不是惊诧于她的着装打扮。
“哎呀,那姑娘可是安府小姐?
怎的今日打扮成这副模样出门?”
“是安小姐不错!哎哟喂,安小姐怕是什么受什么刺激了吧?
竟如此糟践自个儿!”
“莫非是不同意与唐家的婚事?
我昨日听我那在安府当吓人的侄儿说,安府前些日委派媒人去石竹村说亲去啦!”
“什么?
竟有此事?
这倒是个新鲜事儿!嗯,我看这倒是桩好姻缘,自古以来都是才子配佳人!”
“好是好!可你想过没有,那宁家小娘子可咋办?
我还听闻就在安府派媒人去石竹村说亲之日,唐掌柜派了刘婆子去了宁府求亲呢!”
“哎哟喂!这下有好戏看了!此等棘手之事,不知唐掌柜要额如何处置!我看那唐掌柜怕是要头疼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呐,安小姐也许就是受了这事儿的刺激,神魂颠倒,才打扮成这副模样出来了。
看见没,她这是要去川味酒楼找唐掌柜呢!”
“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安小姐一身武艺,她爹又是一县之主,硬要使其性子来,那唐掌柜怕是吃不消吧?”
“哈哈,那是!我倒是想看看唐掌柜做难的样子,真不知道咱们新丰的小奇才要如何应对?
快快,咱们去川味酒楼转转,兴许能听到点什么新鲜事儿!”
街边贩夫走卒聚堆议论纷纷,对于这种你爱我我爱她的情事,老百姓向来津津乐道,极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