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见难为情,王命德反而一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不错,属实。可是芯儿自幼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又在我们八岁之时曾定下婚约。是芯儿的父亲,后来见我家道中落,父亲因受元祐党人牵连被刺配千里、死在途中后毁弃婚约才硬将我俩分开的。将军您说,我为了真爱而守护有错吗?万一他寇家欺负芯儿远嫁千里、孤身一人怎么办?我又没与芯儿做出什么败坏道德事情来,凭什么他们不让我守护在芯儿身边呀!”
北宋虽尚未被程朱理学绑架,然而传统道德观念依然十分讲究礼法。女子若嫁她人为妻后,原来的情郎再去纠缠就是不对的。若果一对男女再做出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轻则刺配千里、重则直接拉去浸猪笼。
王命德是个读书人,他不会不懂这些道德上的基本规范,刘行虽是对他的痴心一片由衷赞佩,但却不敢为他说话。
看着他,刘行心底里暗道:这家伙的口才,歪理到他嘴里都能被说成正理,难怪梁兴那么容易就给他说服投靠我来了。也难怪,跟他怨隙的寇家,也还是带兵来助战了。就他这口才,如果换到千年后,至少能在那些大型辩论赛上拿个翘楚……
“难得有情郎,不像有些人,见异思迁、看到别的姑娘马上就把青梅竹马的人儿给扔到一边去了。”就在刘行望着王命德出神时,种雁翎突然走到了王命德身前,面露敬佩神色抱了抱拳。
接着种雁翎一转身瞪向刘行,声音中略带几分阴冷地说道:“看着没,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好男儿。这样的好男儿,比你这小邪物,至少在心境上强出几分。还在那里愣着,你再愣着、本姑娘可就要替这王先生做主了。”
一听他这话,刘行猛然警醒过来,心中暗道:不好,这怪娘子又要发怪脾气。听她这意思,是要给王命德做主、那不就是要让人家寇家交出老爷子的小妾去成全王命德。
虽然这个时代妇女改嫁还不算什么,可从寇成言行中已经看出来那个小妾在寇家一定很受重视。她要是一胡闹,小爷非但不能收了寇家庄这五百精兵,搞不好还要从此跟寇家结下梁子……
心知种雁翎的怪脾气一发作起来,什么大局、大义都会为她所不屑。所以刘行在她话落时,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青色葫芦。
将葫芦在种雁翎眼前晃着,刘行邪邪地说道:“男人谈事,何时轮到你个女人家在此多言?再不走开,荨麻粉伺候。”
“呀……”一见到那个青色小葫芦,种雁翎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蹭”地从刘行面前跳开。站到五步外后,她转回头恶狠狠瞪着刘行道:“你又拿那荨麻粉欺负我、刘行,你给我记得、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一定要你好看。哼!”
哼过一声,种雁翎纵身飞起、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急速逃走。
看到她逃走时那副有些狼狈、异常紧张地样子,众人不由得窃窃发笑。
强忍笑意,刘行回身看了看王命德,又看了看寇成后,沉下脸对王命德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既是你口中那位芯儿姑娘已经变成寇老员外的如夫人,你该清楚继续纠缠实在尤违天理与道德。你的痴情令人赞佩,做法却让人无法接受。王先生,可否卖本将军个人情,承诺以后不再去纠缠那位寇夫人可好?”
“将军,我真的没想与芯儿再如何,只是想要守护在她身边。看着她快乐、开心的生活就好。难道这样的守护,也不可以吗?”说出心里话,王命德言至最后时竟隐隐在话语中露了无奈地哭腔来。
寇成闻言,不依不饶地瞪着他说道:“四娘已经嫁给我父亲近三年了,这近三年来你也看到了。我寇家不但没人欺负四娘,反而家中内事都由四娘做主。你还要纠缠,谁相信你没有邪念异想啊!我寇家也曾是河东豪族,岂容你这样继续造次。今日将军不做主,我还会再让人将你乱棍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