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并没有对陈幸之许下任何诺言,只不过是抛砖引玉,引陈幸之自我遐想而已。
听陈幸之信誓旦旦,陆沉不由心下鄙夷,人心就是如此纯粹,如此肮脏!只消抛出足够令人心动的利益,恐怕便是仇深似海,亦能冰释前嫌。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只要抓住人性的弱点,便能无往而不利!
陆沉知道,这位东晋第一大门阀的掌舵人,此刻想的,只怕已经不再是如何置自己于死地,而是如何交好自己。
背靠齐国这等庞然大物,行事果然方便。
陆沉当即拱手道:“感谢上柱国盛情款待,在下口舌笨拙,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告辞!”
“且稍等!”陈幸之忙叫住陆沉,随即冲身后的计无成说道:“苓珠呢,怎的还不出来?”
计无成一怔,随即恍然道:“我这便去叫!”
看来这位上柱国是非要将那个女人塞在自己身边不可了,陆沉叹道:“上柱国,没想到您这般英雄气概,竟也有做红娘的兴趣。”
陈幸之哈哈大笑道:“若是等闲货色,岂配老夫愿意让闺女以身相许,也就是陆主使年轻俊杰,苓珠若是错过了你,那是她一辈子的遗憾,老夫错失你这位贤婿,也必定悔恨终生。”
听得“贤婿”二字,陆沉止不住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多时,苓珠被计无成带出门来。
这个可使豫衡粉黛无颜色的娇媚女子,已然补好了妆,也不知陈幸之是如何训练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意,直勾得人魂牵梦萦,口干舌燥,即便是光天化日,亦恨不得将其扑倒在地,吃掉这只小狐狸。
不过陆沉非常人,还没有这种龌龊心思,相反只觉头疼的紧,陈幸之不遗余力非要将这女人塞给自己,恐怕未尝就没有让这女人充当眼线的心思,如若自己当真收其做外室,便无异于将自己捆在这位东晋上柱国的船上,这对此后开展文帝交代给的任务可是大为不利。
这女人决计不能留在身边!
“唉,在下只怕在豫衡城逗留不了多少时日,苓珠姑娘跟了我,无异于守活寡,我若是不能将苓珠姑娘留在身边,上柱国不会怪在下薄待您的爱女吧?”
陆沉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陈幸之哪里知道陆沉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将他的“爱女”送人了,兀自哈哈大笑,说道:“苓珠就算不能跟在陆主使身边,即使与陆主使只有一夜的露水姻缘,那也是她百辈子修来的福分。”
“上柱国如此通情达理,在下也就放心了。”陆沉笑道:“告辞。”
陈幸之道:“慢走。”
望着陆沉远去,计无成走到陈幸之身边,皱眉道:“阀主,您真的打算放过这姓陆的?”
陈幸之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说道:“这小子牙尖嘴利,一颗心怕是得有七个窟窿眼,不过若能为老夫所用,兴许对僵持的局势真能起到变化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