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肯定有。”
陶姜尽力宽慰,“我男人梁旗在家,你要是着急用药,我等下就让他带我出门上镇里给你问问。但是我前面说的这些,伯母得放心里,不然到时就算买到药用上,这褥疮也难好。”
“好的好的,辛苦你,辛苦你!”
女人挣扎着爬起来,千恩万谢的。
陶姜边拒绝,边赶紧去扶她,完了见她身上还无所遮挡,忙又给她把衣服拉好。
“没,没事。”
女人浑不在意的说着,“反正一会要换的。”
不知道为什么,陶姜还是觉得面前的女人对这事坦然的过分了。
不过,竟然答应了要去找药,她也不好再耽搁,连忙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倒在手里擦拭消毒过后才拿起纸笔开方开药。
“伯母,鉴于你的情况有点严重,我先给你开三天消炎药的量,一天吃三次,一次一粒,记住了?”
“尽量不要漏吃,也不能心急多吃,多吃不会起到治疗的效果,反而会害命,明白嘛?”
女人本是等着陶姜从药箱拿出药瓶子,一粒一粒倒药的,余光却又扫到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门口神色不明的儿子,不由心一紧,含含糊糊开了口。
“那个,陶医生,这药得多少钱啊?你,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陶姜数够九粒,放进药袋子里才接话,“一分钱一个,九粒的话正好九分钱。你现在难,等下次有再给我也一样。”
她虽然对三个组的村民不是全部了解,但情况极其特殊的几个,她还是有耳闻的。
哪家孩子全没了,只剩两个孤寡老人在。
哪家当家的没了,跑了,只剩孤儿寡母。
哪家主事的残了废了,媳妇跑了,把孩子丢下了。
哪家一家上至老,下至小,四肢健全,却游手好闲,苟活度日。
等等....
面前的伯母一家是第二和第三种的分裂结合,听说伯母刚嫁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等生下儿子有木没几年就病倒了,身上也没多难受,就是没力气,脚不太能站,更不能走,别说干活,就是照顾自己都有点困难。
跟其他女人跑的是当家男人,跑之前还理直气壮地跟人说撑了这么多年仁至义尽,至于往后孤儿寡母是死是活都是他们的命。
自那以后,这个家就被刚刚拎她来看病的孩子继续撑着。
陶姜不是唯利是图的人,加上现在有了梁旗这个大支柱,她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便更不揪着这几分钱的药。
“可,可以嘛?”
女人没想到对方这么大度体贴,竟激动的红了眼眶,“谢谢你,谢谢你陶医生!伯母,伯母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没事没事,不是多大的事,你一会就把消炎药吃了,我这边先回去找梁旗,给你上镇里看看药去。”
“诶,好!那你慢走啊,注意安全!”
“好的,放心。”
陶姜收拾好,吹了蜡烛就走。
走的比较急,连伯母的儿子有木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这事都没太注意,径直越过他就离开了。
她一走,陈旧的房门就从里面被关上了,紧接着,一阵哎呦哎呦,不要打了的痛呼叫唤从里面响了起来。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房门才开了,那个不过十来岁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垂在腰间的手掌绯红一片,脸上清清楚楚的厌恶和憎恨。
“赔钱的下贱货,卖又卖不到钱,死又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