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报了仇,心中畅快,心情也放松,她这两天睡前读了《花史左编》和《群芳谱》,突然就起了种花的兴致。
后院太秃,毫无生气,若是种点花,既能观赏,又怡养性情,她在小菜园旁边辟出一小块地来,搜罗了些花籽,种了几丛花。
种的都是村里常见的种类,像指甲花、紫荆花、荷包牡丹、水葫芦、丝瓜花等。
她每日都抽出时间来,专门精心侍弄浇水,静待花开。
这天早晨起来,何苗吃了两个煮地瓜,哼着流行歌的曲调浇花。
“三弟妹,这是哪出戏文啊?我咋没听过?”
李鲜花虽然名叫鲜花,但人不如其名,她一大早看何苗拿着小花锄忙活,就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李鲜花也不求什么回应,就是纯嘴贱,找点儿存在感,她手里抓了一把瓜子,躺在院中的竹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嗑。
这小丫头,人虽小,却很通情达理。
何苗趁没人注意,又从碗柜翻出冯老爹那坛宝贝白酒,倒出来一点,加上刚才的调料搅拌均匀,这酒提味儿,酱汁立马升华了好几个等级。
最后浇上酱汁翻动几下,撒上些香葱碎,就可以出锅了。
冯刘氏捶着腿自嘲:“我这婆婆当得真跌份儿,两个儿媳都不省心,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操持到什么时候!”
冯元朗心疼媳妇儿,总想插手帮忙,却总是弄得一塌糊涂。
放眼整个久兴村,哦不,哪怕是放眼整个大晏朝,恐怕都没有一个孕妇像李鲜花这样享有补钙的待遇。
那漫画是古早恋爱文改编的,封面上都是粉红色的泡泡,递到冯元朗手里后,就成了朴素的深蓝,上写书名:《霸道少年之爱》。
这躺椅是冯大壮特意拜托谭木匠给媳妇儿打造的,就是为了让她躺着舒服,天气暖和了之后,还能多出来晒晒太阳。
冯小喜扫完地,正准备用皂角粉浸泡待洗的脏衣裳,听到这话,宽慰娘亲道:“娘,大嫂这次身子看着极为不爽利,女子本就辛苦,我们多担待点也就算了。”
说完,就踱着步子出门了。
她美滋滋地嗑瓜子,瓜子皮散落一地,冯小喜默默拿着扫帚扫。
冯刘氏拿着簸箕筛麦麸皮,看着李鲜花的背影,心里气,嘴上又不好往深了责怪,只抱怨几句解解气。
“老大媳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肚子里揣着大宝那阵儿也没见这么娇惯,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竟成了娘娘了!”
用筷子搅匀鸡蛋下锅,先不用动,稍微定型后,再快速铲动搅散,加入咸蛋清碎,使其呈现出黄白交错的样子,就好像螃蟹黄加上螃蟹末。
何苗歇够了,就起身去灶房做晌午饭,前段时间剩下的咸鸭蛋清还存在地窖里,春日渐暖,不及时吃的话,就存不住了。
“哎,我说,种花有啥用啊?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的,白挨累。”
“不担待咋整?都是自家孩子,你娘我也不是没长心肝!”冯刘氏无奈地笑笑。
她不是个刻薄的婆婆,只是最近农忙,家里的活男人一点也帮不上,她确实很无奈。
他依循着何苗的建议,每日给媳妇儿喝一小碗热牛奶,再在躺椅上歇着晒会儿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