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完话，只是居高临下地低头在她唇上忽然舔了一下。</p>

司空茉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却勉强自己牢牢地钉在原定不动半步，只感觉唇上冰冷柔软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冷。</p>

这样的动作原本该是暧昧甚至充满了性暗示。</p>

只是裴炎这时候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这两种感情，更像是一种警告与宣示。</p>

裴炎看着面前僵硬的少女，忽然觉得很有趣似的一笑，拂袖而去。</p>

他总是喜欢穿宛如魏晋名士一般穿着宽袍大袖，用的却是数千金一匹的顶级水云缎。</p>

所以那一抹穿着精美黑色绣金边锦袍的身影行走的时候，总是看起来异常洒脱优雅。</p>

这个人就像天上的浮云一般，时时变换着形态，任由谁也无法揣着与琢磨他的心思。</p>

对自己够狠？</p>

是指不但对敌人无情，哪怕是对自己的人，也要足够心狠手辣么？</p>

可是，她怎么也做不到这个时代视人命如同草芥，以属下的生命作为财物一般，只要利益够高，就能牺牲下面的人。</p>

所以，她当然知道如果裴炎救了那四个会武艺的护卫，就会打草惊蛇，今晚未必能揭出真相，将这些人一网打尽。</p>

但是，她始终还是忍不住去质问了他。</p>

自己始终没有那个男人那么无情。</p>

裴炎对她还是有所失望了的……</p>

但，她最想不到的一件事却是——裴炎竟然认识她的母亲蓝氏。</p>

司空茉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早已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p>

直到白嬷嬷扶着一身狼狈的何嬷嬷、白珠在黑衣人的带领下到了她面前。</p>

黑衣人对着她抱拳道：“郡主，您的人，我们已经带到，除了何嬷嬷和您的两个婢女有些轻微皮肉伤，其他都还好。”</p>

白嬷嬷看着司空茉无事，终于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一下子上前抱住了司空茉：“太好了，大小姐，你没事，都是嬷嬷不中用啊。”</p>

“大小姐，大小姐……。”白玉和白蕊也再不顾尊卑，冲上来就抱住她嚎啕大哭，就是何嬷嬷，也站在一边微微湿了眼眶。</p>

她们喜悦与庆幸的泪水滴落在司空茉的手臂上，极为灼热。</p>

那样的灼热悄无声息地让她冷硬的心慢慢地裂开一道柔软的口子。</p>

司空茉看着她们，终于是轻轻地叹了一声，伸手环抱住白蕊和白玉，也罢，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p>

心软，也就心软了吧。</p>

但，她该硬起心肠的时候，自然也有冷血无情的那一刻。</p>

司空茉打发了白嬷嬷她们到院子里的石凳上休息，看着沉寂的香墨轩，忽然道：“里面的人，还活着么？”</p>

那蒙面黑衣人恭敬地道：“行刑后，并未伤及要害，只是他们太过疼痛不能动弹。”</p>

司空茉沉吟了片刻，淡淡道：“很好，你们可以撤去外围的人了，锁上香墨轩的门，然后想办法把司空本家的人都引到这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