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豆豆攥着男人的手掌,目光始终望着他。</p>
半晌,他说道,“白大哥,要不我们去将秦哥哥抢回来?”</p>
白梓墨眉心微拢,看向远处,薄唇噙着苦涩的弧度。</p>
抢回来吗?</p>
可人抢回来了,心呢?</p>
微微闭眸,反手握住童豆豆的小手,拿起倒放在城墙上的雨伞撑开。</p>
将伞移到童豆豆上方,朝着雨幕而去。</p>
*</p>
龙殿内,琉璃宫灯摇曳着烛火。</p>
一名大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看着上方的皇帝。</p>
龙椅上,皇帝眉心紧拢,卷着沉沉的怒意,手里拿着奏折,指尖用了力道,手背青筋泛青。</p>
龙殿内气氛冰冷,压抑,怒意萦绕,冷到极点。</p>
“这就是你给朕办的好事!”</p>
皇帝厉喝,龙袖一挥,手里的奏折摔下去,砸在大臣的脸上,落在地上。</p>
大臣惊的脸色苍白,不停的磕头求饶。</p>
皇帝怒气沉沉,“缎荷城大乱了近一月,闹得百姓们人心惶惶,一群匪徒之辈到现在都没抓住,朕养你还有何用?!”</p>
大臣抬头,苦闷道,“皇上,不是老臣没用,实在是那帮匪徒实力太过强悍,那帮匪徒人数众多,最少也在好几万人数,就缎荷城这点兵力,根本无法阻挡。”</p>
皇帝脸色愈发的冷沉,“好好的缎荷城忽然发生战乱,你就没想过查探原因吗?!”</p>
他站起身,龙袍划出冰冷凛冽的弧度。</p>
皇帝一步步走向石阶,走到大臣对面站立,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在他身上,“缎荷城是南戎专供绸缎的城池,若是这个座城池丢了,亦或是里面专做绸缎的河水毁了,对南戎来说是一大损失,这些你能担当的起吗!”</p>
大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冒,愣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p>
皇帝冷冷望着宫殿门,语气森然如刀,“滚回缎荷城,好好查查这帮匪徒的来历,尽量压制住他们,将百姓们先安全护到邻边的城池,保护好缎荷城的河水,朕会派兵前去剿匪!”</p>
大臣冷汗涔涔,连连点头,起身弯着腰,小心翼翼的退出去。</p>
皇帝转身,紧蹙着眉心,走上台阶,坐在龙椅上。</p>
沉重的看着案桌上的奏折,气的将奏折统统挥打在地上!</p>
孟河见状,担忧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p>
他弯腰,捡起奏折,小心整齐的摆放好。</p>
皇帝冷冷凝着龙殿门,周身的气息像是沁了冰渣。</p>
如今南戎大半兵力都在笙帡手中,而他的兵力都在镇守祈安城。</p>
若是他将这些兵力派到缎荷城,以笙帡的性子,很有可能会循此机会,杀进祈安城,谋朝篡位!</p>
皇帝心烦的挥了挥手,“下去。”</p>
孟河收拾好,微躬着身子后退,走出龙殿。</p>
殿外淅沥的雨水有了停下的趋势,滴答着。</p>
他关上大殿门,刚转身,身后冒出一个小太监,一张脸笑眯眯的,“师父,皇上是不是发脾气了?”</p>
孟河眼珠子一瞪,揪着他的耳朵走向远处的台阶下,呵斥道,“皇上的事是你能打听的?脑袋不想要了?”</p>
小太监揉了揉被揪痛的耳朵,撇着嘴道,“徒儿还是关心师父吗。”</p>
孟河伸手,手指在他脑袋上戳了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何时才能长点脑子,今后不该问的别问。”</p>
小德子傻兮兮的点头,“都听师父的。”</p>
他看了眼四周,悄悄的凑到孟河身边,“师父,徒儿听宫里有些人嚼舌根,说太子殿下有断袖之癖,是不是真的?”</p>
孟河蹙眉,瞪了眼小德子,用浮尘打了他几下,怒喝道,“刚教你的你又忘了吗?主子们的事,岂是咱们奴才可以打听的?再让我听到这些,将你扔到夜监去倒泔水去!”</p>
小德子瞬间止住了声音,笑的傻兮兮的,“徒儿知道了。”</p>
孟河看了眼紧闭的龙殿,微微缓了神,“我去为皇上备些固神的粥品。”</p>
小德子献殷勤的跟上去,“师父,这小事就交给徒儿去做,徒儿干这事,最拿手。”</p>
孟河看了眼他,尤其见他单纯完全是一副贪吃的德行,又好气又好笑的用浮尘打了下他,“真当我不知道心里的小九九?”</p>
他摆了摆手,“赶紧去办吧,切记,圣上的事可千万马虎不得。”</p>
小德子躬身,笑道,“师父你就放心吧。”</p>
*</p>
凤鸣宫外,一抹身影急匆匆走进来,对着外面的宫女低语了几句。</p>
赖敏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p>
转身走进殿内,莲步轻移走向美人榻旁,跪下来,双手握拳轻轻为皇后敲打。</p>
她看了眼美眸轻阖的皇后,低声说了句,“娘娘,咱们的人回信了。”</p>
皇后黛眉几不可微的一挑,赖敏领意,“娘娘,笙将军答应了娘娘的要求,让娘娘等着他的消息。”</p>
是吗?</p>
红唇淡淡一挑,皇后拂袖摆手,赖敏起身,双手扶着皇后的藕臂。</p>
皇后站起身,脚步轻移,朝着窗杵前而去。</p>
看着外面淅沥的小雨,夹杂着浓浓的寒气扑面而来。</p>
看着立在窗杵前的皇后,背影略有些孤寂,周身像是裹在暗夜里,有些阴沉。</p>
赖敏走到皇后身侧,眉心微拧,低声说了句,“娘娘,听说刘贵人有身孕了。”</p>
皇后望着雨幕的美眸骤然一凛,红唇溢出一声冷嗤,“她怀孕?皇上一年都不曾去一次,如何能怀?”</p>
赖敏低头,悄声说了句,“娘娘,奴婢可是听说半个多月前皇上在龙殿醉酒,正好刘贵妃找皇上,那一晚没人看到刘贵妃出来,没想到时隔半月之久,便传来了刘贵妃喜讯的消息。”</p>
皇后脸色漠然一沉,冰冷的瞪着她,“这件事为何不告诉本宫?”</p>
赖敏扑通跪在地上,“娘娘,当时您正和皇上冷战,吩咐奴婢们不准在娘娘面前提起皇上。”</p>
皇后眉心紧拧,转头继续望着雨幕,眸底的阴婺却是浓了几分,“二王爷可知道这个消息?”</p>
刘贵妃是慕容燕肖的小姨,他的母妃早已离世,一直是刘贵妃将他看大。</p>
刘贵妃不过比慕容燕肖年长七岁而已,如今她有了皇上子嗣,自然不会再将所有心血放在慕容燕肖身上。</p>
她定然会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谋划一切。</p>
呵!</p>
她到是小瞧了这个一向沉默寡言,少事少言的女人。</p>
赖敏恭敬回道,“回娘娘,刘贵妃有了身孕这事也是今个昏落才传出的,想必二王爷还不知道。”</p>
皇后淡笑,手臂微抬,赖敏站起身,双手扶着皇后的藕臂,跟着她走到案桌前。</p>
“本宫写封信函,你命人亲自交到二王爷手中。”</p>
赖敏恭敬应声,“是,娘娘。”</p>
*</p>
淅沥的雨渐渐停息,一辆马车渐渐停在白府外,车夫披着斗笠,低着头。</p>
马车内,琉璃灯宅烛光摇曳,一抹身影映在车壁上。</p>
远处街道,两道身影缓缓而来。</p>
男人一袭青色衣袍,墨发轻垂,发髻系着一根青色的丝带,丰神俊朗,剑眉星目。</p>
在他身侧,跟着一个孩童,小小年纪脸色便透着老成,乖巧的跟在男人身边。</p>
雨伞依旧撑在上方,阻挡被风吹落的雨滴。</p>
软靴踩在青石路上,雨水溅湿了男人的袍角,墨发被冷风吹拂,零散的挡在眼前,在夜里有种孤冷的俊逸。</p>
他们走到马车前,车夫下了马车,恭敬躬身道,“白宰相。”</p>
白梓墨冷眉看着马车的隔帘,俊容微凉。</p>
将伞交给童豆豆,低沉的声音流淌在夜色里,“你先回去。”</p>
童豆豆接过雨伞,扫了眼马车和车夫,乖巧的点头,走进府邸。</p>
男人单手负后,走向马车,车夫挑起车帘,看着男人走进去,这才放下车帘。</p>
马车渐渐前行,在漆黑的冷夜里有些萧条。</p>
车内,白梓墨坐在软榻上,双手拱在身前,俊容冷沉,淡淡道,“二王爷找微臣所为何事?”</p>
慕容燕肖端起茶盏,为空置的茶盏里添了茶水,徐徐地热气萦绕在马车内。</p>
他淡淡一笑,“我们有多久没有坐在一起平心静气的品茶了?”</p>
似乎从府城回来后,再未有过了。</p>
在这个男人心里,他很意外,一个土匪头子竟然如此得他守护。</p>
他更没想到,一个乡野土匪,竟然是他的五弟!</p>
如今不仅回了南戎,成了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更成了南戎的太子。</p>
仅仅只是父皇的一句话,一道圣旨,一个毫无作为的王爷成了太子。</p>
如今一直与他交好的白梓墨亦是更加追随慕容芫。</p>
如今笙帡与镇北侯还有皇后联谋。</p>
慕容芫与白梓墨联谋。</p>
双方皆是势力强大,而他如今在父皇眼里变成了可有可无。</p>
从人人敬仰的王爷,变成了很少有人问津。</p>
虽比慕容燕璃好了不知多少倍,却比之前的自己,落魄了许多!</p>
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他依旧唇角含笑,温润清朗,“梓墨,回来吧,回到本王身边。”</p>
白梓墨只是冷漠的看着桌上的从茶水,茶香四溢,他微微敛眸,低沉道,“微臣一直都在为南戎朝廷办事,不在乎是否回来。”</p>
慕容燕肖神色一顿,攥着茶盏的手微紧,淡笑,“你知道本王的意思。”</p>
马车内,气氛僵硬,有些冷滞。</p>
琉璃灯盏摇曳,映着两人不同神色。</p>
白梓墨始终未抬眸与他对视,依旧看着眼前的茶水,低沉冷漠的声音从薄唇溢出,“只要不涉及太子殿下,王爷有事,微臣会尽力所及。”</p>
茶水猛地掷在桌上,慕容燕肖神色微凛,透着一丝薄怒,“梓墨,你到现在还在记恨本王吗?”</p>
男人俊眉微拢,双手拱在身前,谦恭地回了一句,“微臣没有。”</p>
慕容燕肖眉心紧蹙,狠狠拧在一起,覆在膝盖地大手指节有些泛白。</p>
何时起,他与白梓墨之前这般生疏了?</p>
之前仅仅只是他一句话,白梓墨便会为他效力,如今为何成了这般?</p>
与他开来距离,与他冷漠,不在于他为伍。</p>
薄唇仅仅抿着,慕容燕肖神色轻敛,眸底的冷光闪瞬即逝。</p>
敛起所有心绪,他淡淡一笑,温润清朗的一面再次浮现在俊容上。</p>
抬眸,目光看向始终敛眸的白梓墨,沉重道,“那你可知道本王今日找你来的真正目的?”</p>
白梓墨抬头,目光冷漠如斯,声音亦是微凉,“微臣不知。”</p>
慕容燕肖神色凝重,靠在车壁上,眉心紧拧,“你听说缎荷城的事了吗?”</p>
男人黑眸微眯,薄唇轻抿着。</p>
他自是听过,最近半月,缎荷城异常的乱,百姓流离失所,就连缎荷城仅有坐绸缎的河水也快保不住了。</p>
闹成这样的,都是因为缎荷城突然出现了一批匪徒,人数在好几万,并不是缎荷城兵力能够阻挡得。</p>
看着白梓墨紧拧思索的神色,慕容燕肖身子前倾,脸色沉重,“本王暗中查探到这伙人的真实目的是太子。”</p>
是秦陌芫?</p>
白梓墨眉眼一沉,覆在膝盖的手微微紧握。</p>
这帮匪徒和秦陌芫有何关系?</p>
他们又作何冲着她来?</p>
忽然间想起什么,他心神一凛,目光陡然对上慕容燕肖早已了然的视线。</p>
若真是这样,那秦陌芫的处境真的是难上加难!</p>
慕容燕肖淡淡一笑,笑容里参杂着一丝苦涩,端起男人眼前的茶盏,单手递给他。</p>
迎着对方微疑的视线,他敛了眸底的艰难,“本王只想在祁安城有一处安身之地,但本王的存在多少碍了一些人的脚步,这次本王来找你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想告诉你,本王不会再对太子殿下动手,只想与你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为自己谋得一席安身之地。”</p>
白梓墨敛眸,敛去眸底的神色,伸手接过慕容燕肖递来的茶水,冷淡道,“微臣明白。”</p>
*</p>
街道漆黑,已是深夜,原本停下的雨水再次降落在祁安城。</p>
似乎今年的春季,雨水异常的多。</p>
街道中,一道影子投射在地上,踉跄着脚步,践踏着淤泥的雨水。</p>
女人边笑边哭,浑身被雨水淋得湿透,脸色苍白无血。</p>
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眸底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滑落。</p>
为何这条路还是没有走到头?</p>
为何这条路,这么难走?</p>
无边无际的颓然心痛席卷而来,痛的她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臂弯里,大声哭泣。</p>
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任由衣裙被淤泥的脏水污渍。</p>
渐渐的,雨水消失,漫天的雨幕里,除了她的哭声,还有雨水砸在雨伞上发出的沉闷声。</p>
笙筝失神了片刻,微微抬头,看着雨水中投射的那道身影。</p>
会是谁?</p>
是他吗?</p>
他怕了吗?</p>
终是不忍心他们这么多年的情感一夜之间挥散是吗?</p>
笙筝心神紧绷,抱着最后的希冀抬头,在看到一张陌生的容颜时,脸色骤然一僵。</p>
原本充满希冀的水眸被失望落寞所覆盖,最后可留下的只有嘲讽,冷笑。</p>
男人却是淡淡的看着她,雨夜里,他的目光竟有些浅浅的柔意,俊美如斯的容颜在暗影下有些疏离感。</p>
净长五指握着伞柄,男人朝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都有些薄茧,“哭够了就起来。”</p>
他的声音有些冷,比夜里的雨还要冷上几分。</p>
笙筝怔愣了片刻,下意识伸手搭在男人掌心上,男人拽起她。</p>
蹲的时间有些长,猛地起身,双腿有些发麻,头已是一阵晕眩。</p>
恍惚间,男人松开她,揽住她的腰身,而她,亦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p>
笙筝摇了摇头,缓解下了头晕,这才回过神来,猛的推开他,冷声呵斥,“你是谁?”</p>
目光所及,男人月牙白袍上染了些许泥渍,都是她裙袍上的。</p>
即便如此,依旧遮掩不住他身上的矜贵冷漠气息,只是,在他的眉心间,却总有种阴郁挥之不去。</p>
慕容燕璃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语气淡漠,“本王不过是出来散步,遇见一个迷途哭泣的女子,顺手帮下而已。”</p>
出来散步?</p>
这大雨天的,又是深夜?</p>
这种谎言,亏他编的出来!</p>
笙筝拂袖抹去脸上的雨水与泪水,不想与他纠缠,正要转身离开,蓦然响起他方才说的两个字。</p>
本王……</p>
他是王爷?</p>
为何在记忆中,她没有见过这个人?</p>
笙筝蹙眉,神情戒备,“你是哪个王爷?”</p>
慕容燕璃淡笑,笑意如晴朗的暖阳,只是,唇角的苦涩自嘲异常明显,“四王爷。”</p>
四……王爷?!</p>
那不正是前几个月才从北凉放回来的质子吗?</p>
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p>
他的事她听大哥提起过,当时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很悲哀。</p>
生在皇家,却不得皇帝宠爱,她父母双方,至少有大哥疼爱她。</p>
笙筝敛起心底的伤痛,冷冷的道了一句,“我先走了。”</p>
只是——</p>
雨夜中,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眉心紧蹙,盯着身后离她半步之遥的男人。</p>
在她的上方,正是男人撑着的雨伞。</p>
见她顿住脚步回头,慕容燕璃语气很淡,透着一丝让人无法厌恶的关心,“本王只是见不得雨夜里哭泣的女子淋雨而已。”</p>
笙筝紧抿着唇,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见他神情真诚,不似在说假话。</p>
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雨伞,冷声道,“这伞我拿着了,你可以走了。”</p>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没了,笙筝松了口气,朝着将军府而去。</p>
“姑娘,本王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吗?”</p>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划破雨幕,响彻在笙筝耳畔。</p>
她脚步微顿,诧异转头看向身后,男人站在雨幕里,任由大雨砸落在身上。</p>
见此,她敛了敛眸,回了一句,“阿筝。”</p>
言罢,她转身,疾步而去。</p>
慕容燕璃站在雨夜中,黑眸随着随着那么身影渐渐远去。</p>
阿筝吗?</p>
黑眸轻敛,狭长的眼睫敛去了眸底的暗光阴寒。</p>
暗处一抹身影而来,手里撑着伞,恭敬地双手递过去,“四爷。”</p>
慕容燕璃微摆手,“不必了。”</p>
淋淋雨也好,有多久没有这般畅快淋漓的在祁安城大街上淋雨了?</p>
*</p>
三日后,城外的普清寺异常热闹。</p>
因为他们南戎朝的帝王每年一度的祈福时刻来了。</p>
每年这时,祁安城的百姓们都会来普清寺外面,看看皇家的排场,瞬便沾点皇家的福气,让这一年都顺风顺水的。</p>
龙撵渐渐行至普清寺前,身后跟着几辆大气华贵的马车。</p>
禁卫军守在两排,面容威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