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死水一般的墙面，戴宁朝孟昭昭凄凄笑起来。</p>

泪一滚而落，似从荒无人烟的大漠飞来，竭尽全力述说一段久远的故事。</p>

故事还没说完，就蒸发了……</p>

孟昭昭突然用手狠捶墙面。</p>

“戴宁，你现在马上认输，我不准你赢。”</p>

她嘶吼着，用尽了全部力气。</p>

可戴宁听不到，只能看见“柔不可摧”的水墙荡漾起层层涟漪。</p>

“戴宁，我不准你做傻事，你现在认输。”孟昭昭哭着，前所未有的绝望让她几近崩溃。</p>

戴宁看到了墙面的波澜，脸上的笑意扩大了几分。</p>

孟昭昭快疯了，对着墙壁不知疲倦的踹。</p>

“戴宁，你认输，你活着出来，我不准你做傻事。”</p>

她太迟了……</p>

她终于明白戴宁为什么那么奇怪。</p>

终于明白戴宁为什么恨她却要拼命保护她。</p>

因为……</p>

她喜欢她啊……</p>

可这一切，戴宁再也无法亲口对她说出来。</p>

她朝着虚无的水墙，凄凄笑着。</p>

“昭昭，戴宁怎么会背叛你呢？”</p>

“我是恨你啊，恨你，最讨厌你了。”</p>

“网友都说我们很默契，不，不是的，你不懂我，你一点也不懂我。”</p>

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可她依旧笑得满怀。</p>

就那样轻轻地，缓缓地，再次吟唱颁奖典礼当天的歌。</p>

“飘忽不定……”</p>

“一种麻痹……”</p>

“直到看见了你……”</p>

“跌跌撞撞靠近……”</p>

“一整片森林……”</p>

“你就是我的风景……”</p>

仿佛有雨季，仿佛雨季意外长出了一朵蒲公英。</p>

天会晴，树梢会落下光影，蒲公英本不该随着雨季四处游历。</p>

戴宁每唱一句，孟昭昭就绝望一分。</p>

“戴宁，别唱了，你认输好不好？我求你了……求求你……”</p>

她嗓子已经哑了，浑浊不堪地腔调爬满了绝望。</p>

赵云烟看着这一幕幕，似乎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p>

【怎么会……】</p>

【人类的情感为什么会……】</p>

戴宁浅浅唱完，脚下再次迈了一步。</p>

一点，再一点，不断靠近孟昭昭，直到两人只隔了一堵水墙。</p>

她那双带血的手小心翼翼抚上去。</p>

“孟昭昭，陆砚和顾明政都看出来了，只有你不知道。”</p>

“明明大家都是自私的，为什么只有我不能说出那些话？”</p>

“为什么他们都有资格获得你的怜悯，而我却要像个小偷一样祝你幸福？”</p>

“人人都可以说爱，我却只能以朋友的方式看你穿上婚纱，亲手把你嫁出去。”</p>

“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恨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却又给我的身份上了解不开的枷锁。”</p>

“恨你在别人都参悟的情况下，永远不懂我的真心。”</p>

戴宁的手重重锤击墙壁，墙壁支离破碎般漾起水花。</p>

孟昭昭哭着回她：“我懂了，我现在懂了，戴宁，你认输好不好，你活着出来，我求你……”</p>

两面水墙争相跃起，和脚下的光，似乎在回应她们的对话。</p>

“孟昭昭，这下好了，你再也听不到我的真心话，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听见，因为……”</p>

话语顿住，戴宁痴痴一笑：“因为我不想用爱绑架你。”</p>

孟昭昭站起来，不断用手去触碰水面那张脸庞，“戴宁，别哭，别做傻事，认输好不好，我求你……”</p>

两人之间近得只隔了一道水墙。</p>

孟昭昭能看见戴宁，戴宁却看不见她……</p>

绝望之中，戴宁脸庞缓缓靠近，如履薄冰般……</p>

轻轻吻上墙壁。</p>

唇隔着水面对上彼此，孟昭昭瞳孔一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