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源惊呆了。
柳清源这次真的被惊住了,对面坐着的竟是清妍,不,准确说是穿着古装的清妍。“清妍”也满眼惊讶,两人无语地静看着对方。
柳清源是被小公爷推醒的。看着柳清源的样子,小公爷一脸不解地问道:“清源怎知嫣妹的闺名。”柳清源看着三人吃惊的样子,心想:“难道是我想错了,两人只是相貌相若,但两人神情都极为相似又怎么解释。”柳清源心里明白现在最棘手的是怎么给出合理解释,装作尚未清醒的样子却在极速思考着。待有了定论,面带羞赧地道:“刚才胃肠不适欲呕,想让我家侍女轻烟拿面巾来,谁知被妹妹绝世容颜惊到了,真是失礼让小公爷见笑了。”不理几人惑疑不信的样子,柳清源自己反正是信了。
柳清源借口要更衣,便在下人带领下躲了出来。等净完手回来,柳清源已恢复平静,进厅发现众人也一如往常地在谈笑。随身侍候的轻烟则满眼关心的看着他,柳清源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走回座位,错身时明显感到轻烟这丫头舒了一口气。
三人见柳清源返回,便把话题引向诗词歌赋,讨论起近期汴京哪个才子出了新词,哪个楼里的小娘子又谱了新曲。柳清源前世诗词背的不好,没能记住几首,如果当场吟诵“鹅鹅鹅”恐怕会贻笑大方,只得藏拙不语。小公爷自幼在军中厮混对诗词一道没甚兴趣,歌赋更是只听他人吟过,自己则是半分不行的。国公府的两个姑娘倒是极有才情,当场作了词,还让柳清源赏评。柳清源知道自己的事,不敢妄言,只能说道:“妹妹才情是极好的,词也甚好。”至于好在哪里,便不再多言半句。小公爷见状,便起哄让柳清源赋诗作词一首。柳清源犯了难,前朝的诗想必都是听过的,当朝的都是词太长他记不全,也担心原作者在世碰上那就尴尬了,明清被唐宋挤兑的也没什么名作,再说即使有能拿的出手的又唯恐记错了朝代闹出笑话。柳清源左思右想,忽然想到当时无意读报纸看得的一首诗,因是一老农仿照咏鹅做的咏鸡诗,好像还得了什么奖,觉得有意思便记住了,随口吟诵出来。
小公爷听后自是夸柳清源大才,说柳清源下场科举必是高中的。岚姑娘也赞柳清源才情极高,倒是嫣姑娘虽不再拘束的像原先那样紧了,仍是低头说了句“此诗极好”,但声音不知是怎的有些发紧。柳清源连声说着“只是取巧,当不得赞”,唯恐他人再让赋一首,忙转移话题让小公爷讲讲京城趣事。小公爷捡京城世家子弟的趣事说了一桩,逗得众人开怀畅笑。接着是岚姑娘择女子闺中小事讲了一则,引得众人会心一笑,气氛更加融洽起来。柳清源心道这场相亲会办的不错,有美食,有美女,聊得也很开心。
到嫣姑娘了,小姑娘未语,先是抬头看了柳清源一眼。柳清源看着小姑娘的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妹从下人处听得一个事,哥哥姐姐也听听。说是沧州府有位姑娘,和一书生青梅竹马,虽无婚约却也算是情义相投。待姑娘到婚配年纪,家里就替她相看人家,但姑娘一心等着书生上门提亲。久等还是未至,便使人打听,却得到一惊天消息,说是那书生已与他人订婚,女方竟是闺中密友。”岚姑娘听到这,在旁低声说道:“此女子也是个福薄的。”嫣姑娘听了表情一黯,继续道:“那姑娘心里转不过这个坎,但又放不下书生,虽相看了一家又一家,多年都未有看中的。待得年龄都大了也就把相看之事放下了,直到一日在市里看到书生孩子都已三岁,心中悲痛欲绝也就死了心。姑娘家产业众多,独挑了一个和书生家营生店铺相对的,经营的东西和书生家每每相同。”小公爷听到这叹道:“这是因爱生恨了。”柳清源听了心里一颤。嫣姑娘讲到此处停下不语。岚姑娘急着听下文,便问道:“后来呢?”嫣姑娘又看了柳清源一眼,道:“日久书生家营生日渐凋敝,便约姑娘说项。姑娘才知书生当时也是情非得已才另娶他人,两人悔恨造化弄人,便双双殉情投了水。”
小公爷兄妹俩在那感叹苍天不怜有情人,只有柳清源盯着嫣姑娘看了良久,开口问道:“那书生姓名可知?”嫣姑娘看着柳清源幽幽回道:“听说是姓马单字尚。”柳清源不语,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汹涌开来。
良久,岚姑娘微微一笑道:“源哥哥该你了。”柳清源听后收拾心情,稳了稳情绪,咳嗽一声道:“这个事我也听说了,但却是大不相同。前情无异,只是在议婚处有些出入。说是那书生本只钟情于姑娘,怎奈看到姑娘家在相看人家以为姑娘有了其他心思。恰在此时家生变故,姑娘闺中密友早对书生有情便施手相助,书生感其恩,又觉姑娘心有他属,此生无望便草草成婚生子。”小公爷听后道:“真是苍天弄人,一双有情人有缘无份,生生错过了。”“苍天弄人是真的,有缘无份倒是说早了。”小公爷追问道:“怎的此事又生变化?”柳清源看着嫣姑娘道:“两人投水殉情是真,但两人命大都被救了,只是失散不得相认而已。该是苍天有眼,见不得有情人分离,两人竟在一场宴会上相遇了。”
众人听后都在感叹世事无常。许久,嫣姑娘看着柳清源道:“此事嫣儿道听途说,不如源哥哥听得详细。只是不知两人后来在一起了吗?”其他两人听后,也都满怀期待看着柳清源。只见柳清源非常深情地,像是做出承诺般庄重地道:“有情人天不负,既已相遇,便不会再分开了。”神情像极了那书生,引得岚姑娘双目发亮,嫣姑娘却是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