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狠狠削他一眼。
樱祭夜趁黑笑答“宝贝无需吃醋,我是看那个四个美人儿身上穿得防风,恐着走出这路后会遇到微寒,想把衣服剥下来给你遮寒的。”
虫儿有丝感激之情了然于怀,怕他会错意思,仍鼻哂道“可你说的是要扒光那侍女。”
樱祭夜忽然开心舒畅,微想着虫儿莫非吃醋了,赶紧解释“我看你的身量与她最符,将她的衣服替你换上,待会儿出去遇见危险了,也能趋避一二。”
“虫儿,我心里时时刻刻只想为你好。”这是他的真情告白。
黑暗足以遮掩一切,樱祭夜的脸颊隐约有些火烧,他从未在任何女人的面前感觉羞臊过,平素里甚至轻言浪语都是信手拈来的。
唯独虫儿,唯独她是不一样的。
虫儿明显感觉对方的情绪微妙在起着变化,这变化仿佛融化在黑暗中的涟漪,层层翜来,猝不及防时惹得人好一通慌乱。
她想了想道“祭夜,咱们先找千目和药奴,找到了以后,我肯定给你一个最公平的交代。”
藕断丝连最会牵动人的情智,尤其在这摸不清状况的危境中,一个细微的闪失都会把彼此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其实,虫儿无数次扪心自问过这个艰难的问题。
她对樱祭夜有没有动过凡心?
是的,她确实对樱祭夜曾动过心,无论他将她从孽镜谷的深渊中抵死解救出来也好,还是他无数次地追随自己去解救独孤斩月也罢,甚至是他自断的右手。
虫儿自认不是圣女,更非草木,如果独孤斩月是她深深钉在心口的冰针,那樱祭夜则是手心里拈着的带刺蔷薇。
哪里都很痛。
可是与独孤斩月相处的寥寥数月,她愈发清醒起来,心上的冰刺才是拔不掉的,若果拔掉了她会痛死。
可是樱祭夜又怎么办?她把他从花丛里无心间采摘出来,看着他在指尖欣然怒放,如果不管不顾地就抛开。
他已经没有了根系的滋养,他也会枯竭死亡。
黑暗可以给人说出任何实话的所有力量,可是虫儿已经不敢再想。
她道“谈起衣服,你怎么知道那横死的近百个羽杀卫中,总会有几个不会自行焚烧?”
樱祭夜知道不能再逼着她,索性顺风转航道“你可别忘了千目乃是上古的毒灵,他跟我混久了,替他找吃的时总会耳濡目染一些。”
“况且无极宫里,我为了逼你离开时所用的毒阵,你那时就该知道我略懂毒。”
“方才那一堆堆的尸体中全部都面色发灰,蓬松泡大一般,可是唯独这几具肤色正常,所以我也是险中求胜。”寥寥数语,将虫儿的疑惑解除。
他竖起耳朵再一倾听,“那四个女子可都走远,咱们也出去看看吧1
最先领路在前,叫虫儿当心地跟在身后。
两个人亦步亦趋,从幽暗的井底矿道慢慢缓行,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天地豁然开朗,从结界里竟能延伸出无穷无尽地峡谷,而峡谷中央如同繁华的盛夏,苍苍郁郁,处处透出碧玉盎然的景色。
虫儿不禁疑惑,此刻他们究竟是待在水底下,还是走入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樱祭夜轻轻笑道“果然如我假设,当我最先发现那些羽杀卫身上存毒的时候,我就猜想着有鸩毒的地方,必然最值得人怀疑。”
“如此看来,谷地最容易滋生至凶至毒的枭兽,千目常常需要食用剧毒之物,所以他被藏在这里的可能性已有十之八九,咱们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