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p>
兄妹二人回到村子里,刚进村口,就瞧见胡大爷搀着胡子阳从屋子里出来。</p>
“胡爷爷,胡二叔。”兄妹二人笑着跟胡家父子二人打招呼。</p>
“子阳叔,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你的伤好些了吗?”</p>
“好多了。”</p>
胡子阳笑着点了点头,为了让沈清欢兄妹彻底相信,他还故意松开胡老头,想要自食其力走两步,吓得胡老头惊慌失措喊了起来。</p>
“你这孩子,腿伤还没有好全,逞什么能啊。”</p>
沈素也在旁劝说:“是啊,养伤要紧。”</p>
胡子阳却摆了摆手,一脸正色道:“不可耽误你家的事。”</p>
“一个多时辰前,我瞧见沈大哥他们推着一车缫丝车回来,想来那些蚕应该都该下蔟了,要是能讨些蚕种回来,可以开始养第二批。”</p>
沈清欢这才猛地反应过来。</p>
四月到十一月是养蚕最佳时机,理论上来说每年可以养三到五次,等到入秋,天也冷了,就可以用最后一批蚕茧制蚕丝被。</p>
不过,胡子阳腿伤还没痊愈,这个时候让他去料理蚕种,未免有些不近人情。</p>
“养蚕的事不着急,等你腿伤好了也还来得及。”</p>
胡子阳闻声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那怎么行?我拿了你的月钱,哪有躺在家里不做事的道理。是不是家里没蚕种,这事交给我好了。”</p>
“这……”</p>
沈清欢看向一旁的胡老头。</p>
这事还得他这个做爹的同意才行。</p>
“罢了!”胡老头沉声叹气,儿子说一不二的性格他是知道的。</p>
更何况儿子说的话也在理,哪有拿银子不办事的道理。</p>
“欢丫头,蚕种的事就交给子阳。”</p>
父子二人都同意了,沈清欢还能说什么,只能叮嘱胡子阳注意腿伤,然后就和沈素告辞离开。</p>
回到家,院子里摆着几架缫丝车,这时候的缫丝车还是手摇式的,一天也不知道能抽多少丝出来。</p>
田氏带着两个儿媳在亭子里摘茧子,箩筐已经见白,沈庄搬着蚕蔟从蚕房出来,看着沈清欢他们一脸笑意。</p>
“清欢,家里的蚕都结茧子了,我听说还能养一茬,已经托人去要蚕种了。这次多要些,保准丝线够用。”</p>
“好,这次多养些。”沈清欢点头,笑道:“我去给奶她们帮忙。”</p>
她刚走过去,就听见田氏一边取蚕茧,一边跟旁边的两个儿媳妇说道:“这蚕茧取下来后,还要把表面的浮毛都拔下来,明天就可以煮茧缫丝了。”</p>
李氏和康氏一脸崇拜的看着田氏,没想到门头干活的婆婆,居然懂这么多。</p>
“娘,您懂得可真多,以后可得跟您好好学。”</p>
“大嫂说的对。”</p>
康氏笑眯眯看着田氏,万分庆幸自己能遇上这样的婆婆。</p>
田氏对两个儿媳妇的恭维很受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瞧见沈清欢走过来,忙朝着她挥了挥手。</p>
“欢丫头,你回来了,镇上的事都办完了吗?”</p>
沈清欢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田氏旁边,帮着把茧子上的浮毛扒掉,然后才说起了酒楼的事。</p>
“奶,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您要是觉得不妥,那咱们就不谈如何?”</p>
“家里的事你都可以拿主意。”田氏瞪了沈清欢一眼。</p>
这丫头跟她见外了。</p>
沈清欢看明白田氏眼中的神色,面露赧色的耸了耸肩,才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p>
“奶,家里的账一直都是您在管着,可眼下咱们的酒楼铺子也要开了,往后还有别的生意,日后进出的账目越发繁琐,我想着要不请一个账房先生,把生意和家中的账分开,不知您意下如何?”</p>
田氏一听是为了这个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紧蹙的眉也松开。</p>
“我可太愿意了。”</p>
以前,家里没什么收入,田氏管着一个大家还比较轻松。</p>
自从缠花有了进账后,进出账还有家里人的月银算得她头都痛了,逐渐也有了些力不从心。</p>
酒楼收支的事,她本就没打算插手,正想找个机会跟清欢说,没想到这丫头已经先一步想到了。</p>
“你都不知道,每日要算他们几个的月银,算的我头都疼了。”</p>
田氏指着康氏妯娌叹息的摇了摇头。</p>
家里宽裕后,每个人干活都有银子,多少银子则根据所做的事情来定。</p>
沈清欢这边心里也是一阵松快。</p>
“那请账房先生的事情就这么定了。”</p>
这时,一旁的李氏看向沈清欢问道:“那账房先生你可已经定下来了?”</p>
沈清欢抬头看向面无喜色的李氏,心里泛起一阵嘀咕,难道大伯娘想管账?</p>
可大伯娘都没读过什么书,字都不识得几个,怎么管账?</p>
“欢丫头,你别误会,大伯娘没有要管账的意思。”李氏见沈清欢看着她又不说话,心里一阵发怵,忙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没有人选,我可以帮着你去外头打听打听。</p>
村里也有几个读书识字的,在镇上酒楼当管事。</p>
反正也是要请先生,肥水不流外人田,说不定人家就愿意来咱们家呢!”</p>
原来是这样!</p>
沈清欢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这事就不用麻烦大伯娘了,人虽然没定下来,但已经有了人选。</p>
再说了,虽然咱们村的人都知根知底,但人家都有活干,我若是挖人家酒楼的墙角,岂不是无形中得罪人。</p>
同行生意,有所竞争那都是明面上的,要是挖人家账房先生,传出去不好听不说,还败坏咱们家酒楼的名声。”</p>
沈清欢一番话,令李氏醍醐灌顶。</p>
她懊恼的敲了下自个儿的脑袋,讪笑道:“瞧我这榆木脑袋,差点就坏了大事。”</p>
“大伯娘无需自责。”沈清欢安抚李氏两句便起身,说道:“奶,你们先忙,我去看看前两日的硝晒好了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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