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胜是个仗义豪爽的性格,却也是弱点,以至于死在义气这两个字上。
冰天雪地里,北疆团场种棉户不能室外工作,也没有任何挣钱门路。丁文东在邱德云帮助下,到加工厂做零工。
下雪了,各连队棉场上的籽棉陆续交售到团部加工厂,这才是加工厂繁忙的开始。根据产量储备,一般可以加工到第二年新棉下来,有时根据行情,根据任务计划,开足马力生产,也能提前一两个月结束。
棉花加工有几十道工序,机器恨不得把棉绒每根纤维都梳理拉扯得笔直,最后的产品长绒棉的绒长决定价格。产品皮面用加厚棉布包裹着,不大的一捆就三百多斤。
丁文东和阿绣干的零工是在外围,棉籽用硫酸脱绒后,黑黝黝圆滚滚的,和鸡头米一般光滑,进入高大的榨油设备,一根绞龙长筒伸到一个棚子里,丁文东的工作就是把堆积如山的棉籽饼装袋过称,再码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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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油渣干燥如沙,十分压秤。一次性编织袋,一包一百七十斤,装一吨,缝口后码垛好,可以挣五块钱。
两个人早晨照顾孩子上学,去领四百条编织袋,中午还要步行回家给孩子做饭吃,下午可以延长点时间,忙活到天黑,完成这三十四吨的任务。
那个冬天并不觉得寒冷,零下三十度也依旧汗流浃背,劳累的同时,也感激邱邱嫂子的帮助。
邱嫂子和金卫红的关系很微妙,时分时合。但那个四川嫂子真是好人,见夫妻俩太过勤劳,就经常过来看看,有时就提前一天说,叫孩子明天放学了到家里去,你们也过来吃饭,就炖了大盆子的酱骨头。..
她的亲密工友牌友叫叶子,丁文东至今不知道人家真实姓名,叶子姐在另一个车间工作,利用棉籽油的废脚料制造肥皂,那种工棚里垛满皂化固化的肥皂坯子,一大块就几十斤。
叶子姐就悄悄带一些给阿绣,软软的橡皮泥一样,捏成各种形状。
这一次见到的三个牌友里,就没有叶子,不知道这个人存在不存在,丁文东略感遗憾。
跟着去团场种棉花的还有许多亲戚朋友,祝道成夫妇带着三个孩子,还有祝道芳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分为几批几路队伍到农垦团场支边来了。
那一年是九三年,祝老爹已经去世,祝老妈见儿女都走了,也跟着祝崇学一家来了,那一年祝妈妈六十一岁,丁文东二十六岁。
祝妈到了生产单位以后,和儿子媳妇不和,又嫌二女祝道芳脾气爆,整天和丈夫吵吵闹闹,就住到大女家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
丁文东和阿绣还有三个女儿,仅有一间房,还有火墙锅灶,只能拉上隔帘,支了两张床,一起挤了三年。
老太婆在这住,金卫红和朋友来看望,姚小三一家也不断来看大姑,令祝道成夫妇患得患失起来。过年了,把老娘接回去团圆一下。
儿媳的豹头环眼红脸膛,简直是张飞关羽的结合体,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能震断河流倒卷三千里。老太太害怕啊!初一早晨就踢拉着拖鞋偷偷跑了回来,反正两家住得相距不到一百米。
一次秋天的时候,丁文东两个在地里拾花,天天摸黑回来,叫大哥金卫红帮忙,从他单位的邻居家买一袋土豆带过来,被祝道成老婆看到了,以为是红薯,还为此闹心生场气。
红薯是好东西吗?丁文东很疑惑,自己小时候吃得烧心,和那段相声里说得差不多,听到红薯二字,就有烧心打嗝儿的感觉。
唉!提到那对狗男女,枉为人啊!
当初祝老爹病发,农村人没有体检一说,发觉身体扛不住了,去医院一检查就是末期。祝老爹十月初三到沙河以南的县城去赶会,那里有一年一度为期十天的交易会,组织方的工作做得好,江苏武汉的客商都来展销产品,还有戏台和马戏团,全部免费观看,方圆百里的人都去凑热闹,买些便宜工业品。
祝老爹是骑自行车带着老伴儿去的,顺便到医院检查下肝胃老毛病,结果,医生不让走了,安排住院。
丁文东那时第二个女儿还没有出生,阿绣挺着大肚子在砍红麻,丁文东在附近吊丝窑场做砖坯,十几个人一班,做一块砖坯九厘钱,一天下来早出晚归的,能挣五块钱。
同去赶会的祝崇学夫妇回来了,路过阿绣家,通知她老爹住院了,叫明天去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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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没有沙河大桥,又下着雨,六十里的路程里有二十多里泥巴路。丁文东是穿着深腰胶皮靴子去的,祝老爹是初六做的手术,摘掉了四分之三的胃,三分之一的肝脏,还有胰腺和十二指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