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名叫贺之林,被林虎从家里叫出来,听林虎说沈景城来告原来的粮长,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哎呦喂,没想到他的新任粮长这么给力,不来归不来,一来就给他个惊喜,于是还没见到沈景城,就大手一挥让衙役传唤前任粮长去了。
前任粮长姓冯,叫冯有志,税粮他其实早就收好了,但因为忽然丢了粮长的位置心里不痛快,也就想为难一下沈景城,他想,只要沈景城肯上门服个软,他就借坡下驴了,可谁想那小子不按理出牌,竟然告状去了。
冯有志一边让家里小子们赶紧拉上税粮送去十亩村,一边赶紧赶往县衙。
他又不是傻,当粮长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老皇帝说砍人就砍人的架势,哪敢真跟沈景城硬刚。
于是,到了县衙,不等贺之林问询,他已经抢先一边走向沈景城。
“哎呦粮长大人,您怎么这么心急呢,税粮我已经如数送往十亩村,只是晚了一些,您怎么还来惊动咱们大人了呢?”冯有志说着上前使劲握了握沈景城的手,眼里全是真诚。
可赶紧撤诉吧,他这小家小业的可经不起折腾。
“是吗?税粮已经送去十亩村了?”沈景城疑惑的问。
“千真万确,如有不实我冯有志天打雷劈。”冯有志赶紧发誓。
沈景城对上冯有志格外真诚的眼,里面似乎还有妥协,也不计较他这些天的敷衍,回头向贺之林深深作揖一拜。
“大人,既然冯里长已经把税粮交齐,那草民就没有什么事了。”
不是,这就不告了?
不掐一架斗个你死我活吗?
贺之林坐在上首,看着底下一派和平的两人,张了张嘴,想让他必须告,但想到族里传来的消息,只能闭嘴一甩袖子走人了。
告状的都不告了,他还坐着干什么?
沈景城没想到这知县大人如此随性,一愣之后,也就和冯有志一起出了县衙,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冯有志忽然转头看向沈景城。
“后生,你今日放我一马,我也给你个忠告,咱们大人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你日后多长个心眼。”因为沈景城痛快撤诉,冯有志知他的情,便难得好心的给他提个醒。
“多谢冯伯提醒。”沈景城对冯有志一抱拳,不急不缓的说:“小子知道冯伯对小子可能有些许不满,但粮长这个位置,小子也是被匆忙之间扣到头上的,不是小子抢来的,小子年纪小,性子冲动,可能做事有些毛躁,但也是因为想办好差事而已,若有做的不足之处,也请冯伯海涵几分。”
言下之意,这粮长的位置不是我抢来的,你别为难我,我也不为难你,你跟这县太爷之间的事,你们自己斗去,别拿我开刀,我不参与。
冯有志对上沈景城镇定双眼,静默一会儿,忽然爽朗一笑:“好小子,是个敞亮人,你放心,以前我是不知道这事,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日后该尽的职责,我必不推脱。”
“多谢冯伯体谅。”沈景城同样爽朗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便与他交谈着朝县城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