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后在凤仪宫办赏菊宴,其实不过是借个名头,目的就是要宴请浠宁。
浠宁早有准备,在建业就是应酬这些贵妇官员,虽然无趣得很,可也不得不应酬。
自由和权力,永远是此消彼长。
太子慕天弘陪着浠宁一起到了凤仪宫,顺便给他母后请安。
见礼之后,皇后拉着浠宁的手,笑容亲切:“你来的倒早,本宫那几个儿媳都还不曾来请安。咱们先去赏花,弘儿你也跟我说说话!”
浠宁面上仍是笑意不减,心中却有些不满:你和自家儿子说体己话,拉着我干嘛呀!
所以走出殿外没多久,浠宁就寻了个由头,借口要去更衣闪开了。
皇后敛了笑容,对慕天弘道:“这个浠宁,倒是个有眼色的。”
“母后切莫只把她当公主看了,她是皇太女。”慕天弘提醒。
皇后沉默片刻,兴许是在调整心态:“你皇祖母召了璃雪郡主回来,过两日只怕要到了。你想好对策没有?”
慕天弘顿了一下才道:“其实根本不需要对策。”
“你是不清楚你皇祖母的意思,还是打算让璃雪郡主和范秋玲制衡?”皇后微微蹙眉。
“儿子明白皇祖母的打算,但是范秋玲根本不需要制衡。就算来几个手腕差一些的,也能把她牵制住,”慕天弘分析道,“之所以不需要对策,是因为璃雪郡主不会受皇祖母摆布,父皇如今也需要她镇守边关。”
“是呀,”皇后叹息,“昱王府的兵权一旦旁落到老四手中,那就危险了。”
“昱王府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会任由璃雪郡主受摆布。”慕天弘补充。
“但无论如何你还是要早做防范,以免始料未及,”皇后嘱咐道。“只是万一容清澜生下皇长孙……这孩子不能让她生下来!”
慕天弘有些为难:“母后,如今太后和昭贵妃都盯着,实在不是好时机!”
“不急,还有六个月。我们慢慢来。”皇后微微蹙眉。
而此时,昱王府中,静宬长公主也在为这件事烦恼。
“为今之计,除了让皇兄压住母后的想法,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翌辰看了看忧虑的母亲:“但其实这个主意才是最好的,就不知母亲敢不敢说,以及用什么方式说。”
静宬长公主思索了片刻:“我今日进宫,探探母后的口风。反正翌雪还有几日才到,我们还有时间。”
“如此也好。”夏翌辰点头。
“今日皇后宴请华胥的皇太女,”静宬长公主的温婉笑容露出些许好奇。“昨日一早京中就盛传她的美貌,你这次负责接待华胥,怎么也不曾听你提起过?莫非徒有虚名?”
夏翌辰有些哭笑不得。
他从没有在意过浠宁的相貌如何,从前,现在……更何况他和浠宁——如果他一回来就拉着母亲说浠宁如何貌美。这不是在想母亲摊牌,说自己看上浠宁了,又是什么?
难道如今,正是摊牌的机会?
就怕母亲一时接受不了,做出什么伤害浠宁的事,这不是他所乐见的。
“母亲,浠宁殿下并非徒有虚名。只不过。我没怎么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夏翌辰淡淡回应。
静宬长公主担心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从前的阿丑,委婉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看上了哪家姑娘,就和母亲说。”
夏翌辰有些犹疑:“母亲,那如果这姑娘的出身地位不适合我呢?”
静宬长公主本来都站起来了,此刻重又坐下。笑意温然:“你看上哪家姑娘了?结果就连传说中风华绝代的华胥浠宁你都不曾正眼看过?”
夏翌辰更加哭笑不得。从前他内心的想法,多半会告诉母亲。母亲这么多年来和他相依为命,尊重母亲已经成为了习惯。
但是浠宁的事情,他还是觉得不要鲁莽比较好。
“目前还是先进宫吧,这件事不急。”夏翌辰转移话题。
“进宫事小。我随时都可以进,但我儿子的事可重要了,一刻也不能怠慢,”静宬长公主笑容柔和,眼中却睿智不减,“你是怕那姑娘身份太低,母亲会反对?其实这么多年过来,许多事我都看淡了。如果能够情投意合,当真是比什么都珍贵!”
她有些叹息地闭上双眸。当初她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她不愿看儿子再重蹈覆辙。
夏翌辰苦笑:“母亲,不是她身份太低,而是身份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