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等初晴坐了,又仔仔细细把初晴打量了打量,含笑道:“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大姑娘了似的,额娘福晋也要认不出来了。”
初晴知道这是做长辈的女子常有的感叹,笑道:“额娘福晋说笑了,不过几个月的功夫。”
年氏微笑道:“转眼也快是晴格格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呢。”
初晴淡淡的看向这位一向不过问自己院子以外的任何事情的年侧福晋,假假的笑道:“上头还有一个弘时哥哥呢,年侧福晋您不用为初晴操心的太早。”
乌拉那拉氏没听出初晴的淡讽,笑道:“没错,我还想多留晴儿几年呢。咱们皇家的格格,在家是多么娇贵的身份呢,嫁到蒙古固然是风风光光的,但到底比不上京城安享富贵得容易。前儿你不在的时候,你婉怡姐姐寄了信来,读着一半是字一半是泪,瞧得我这心里酸。”
初晴微微蹙眉,心内唏嘘不已。同样是女孩子,她是不是就幸运得多呢?不管如何,四四会解决的吧?
“信在哪里呢?我看了再替额娘福晋写回信吧。”
乌拉那拉氏道:“兰烟收在哪里呢,一会儿你看吧。你一路有什么见识,说给我们几个足不出户的长辈听听,如何?”
“不能一一细数,勉强记得一些,说来听着解闷吧。”初晴守礼貌的时候还是挺有大家的风范。
一路的风土人情,所遇之人,所做之事,挑着值得一讲的。讲的过程中初晴很纳闷年氏的反应。她就像要把每个字都嚼烂消化了一样专心致志,没像以前大家群聚,她小坐片刻便会道乏告辞。
初晴讲的口渴了,兰烟体贴的捧来一盏花茶,春花转手递给初晴。
微启茶盖,已闻到清雅的花香。玫瑰花和金银花泡在水中,气味芬芳,入喉甘润。
四福晋笑问:“里头还搁了点西洋薄荷糖,喝着可还习惯?”
“好喝!又香又凉爽,最适合这种天气喝呢。”回到京城真是各种顺手各种享福啊。
乌拉那拉氏笑道:“我猜你爱这些新鲜物儿,专门给你留着。也没多的了,余下的与信给你一起送过去吧。”
“多谢额娘福晋。”
初晴知道煦尔嘉的身世后,产生了许多新感触。四福晋对她着实好,比太子妃这个官方认可的娘亲好的多、称职得多。她的关心往往从细节出发,而太子妃在幽禁之前从没来看过她,虽说给她的赏赐和节礼从来都很丰厚,却多少有点流于形式。
有时候想一想,这王府中的许多女人中,她唯一不想伤害的就是四福晋。也庆幸四福晋是一个典型的古代贤妻,将来也少不了是她母仪天下。对一个没有子嗣希望的女人来讲,身份地位也是一种至高的尊荣了吧。
回到海棠苑,初晴奔向自己的床铺,大字状趴在桃花圆月丝被上装死。春花把茶叶放好,又把婉怡的信给初晴,再去取来菱纱团扇给初晴扇风。
初晴瘫软了半响,道:“春花,我再也不想离开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春花抿嘴笑道:“是,主子吃苦了。主子放心,春花会一直跟着主子,伺候主子的。”
初晴琢磨道:“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啊,得给你就近找一个。嗯,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瘦的高的?斯文的还是孔武有力的?”
春花羞涩道:“主子又拿奴婢取笑了。”
初晴道:“这是正经事呢。仅次于给我做吃的啊绣花啊什么的。”
春花含笑不语。
初晴端详道:“这个表情说明了什么问题捏?”
春花拿绘画着石榴花的团扇遮挡住羞怯的脸,道:“主子越大越会欺负人了。”
初晴笑道:“冤枉啊,我不一直就是这样欺负着你过来的嘛。”
初晴展开婉怡的信件,默默的看完,心情沉重了些。
“春花啊,不能跟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痛苦煎熬的事情,你可曾想过?”
春花一双眼睛迷茫不解。
“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在哪里,最后牺牲掉自己的一生,也是莫大的折磨。”
春花轻轻道:“主子在说三格格吗?”
初晴坐起来,正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是一个人,也是很多人。总之,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绝对不会。”
春花正在用心跟上她主子的思维,初晴却又提起另外的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