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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会不知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顾景昭好心救人,但有人不识好歹,想将他拆分入骨。
他语气很淡,说完这句话后从人群中穿过,继续去敲下一家的门。
场上几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阿宁的来头,只听说是顾景昭从河边捡回来的孩子。但看这样子绝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本想着顾景昭既然要做冤大头,便怪不得他们从中敲诈勒索,可没想到他身边的这小鬼是个狠角色。几人眼瞧着没戏了,如鸟兽般哄散离开。
——
安丰回到家后,安之平慌忙从厨房里面跑出来,嘴巴边上还挂着两颗蒸熟的黍米。
“爹……爹你咋回来了?”
安丰正满脑子的烦心事,回来又看到自家不成器的崽在偷吃,勃然大怒。
“叫你偷吃!叫你偷吃!家里面还剩多少吃的你心里面不知道?你把粮都吃完了,是要饿死老子,还是想饿死你老娘?”
他抓过安之平脱下草鞋朝着他肉乎乎的屁股就狠狠打了几下。安之平猛地一声哭了出来。“我错了,爹……别打了,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敢偷了……”
安之平哭声嘹亮,惊动了屋里面正在织布的他老娘。女人身材纤细瘦小,眉眼五官很是柔和,她哭着跑出来一把将安之平抱在自己身后。
“你要打他,先打死我罢!”她就只剩下安之平这个独子,从小宠到大,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他受。
安丰同样不忍,只是刚才气急了,才动了手。
他家大儿子自从跟了大巫,几年也不知道往家中来个信。只听说大儿子在大巫面前很长脸,故而他才有机会掌管下溪这百余户,做了一个小小的乡长。
可如今……
“唉。”安丰又长叹了一口气。
媳妇见状问道:“你这是咋了?”一面说着,一面冲安之平使了个眼色。
小胖墩马上看明白了老娘的意思,顺势从他爹怀里溜出去,开了门就往外跑。
安丰长吁短叹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马上就要交贡粮了,可今年这粮食往哪弄呀,粮食交不上可咋整?”
大巫每月十五会派祭司到各寨子收贡粮,若是交不上贡粮的,就要交人去做苦役,每家每户都要交一个人,但这些被交出去做苦役的人离开了寨子就再没回来过。
他家人丁稀薄,这次若是再把安之平交出去,他两个儿子都跟了大巫……安丰光是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疼不已。
他又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你问问族长,上溪要还有粮食就分咱们一些。你说这一天天的,连人都要饿死了,还要交贡粮。也不知道这大巫是咋……”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丰一把捂住了嘴巴,“你这婆娘再乱讲话当心遭天罚!叫你口生疮,烂舌头!”
女人闻言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念了几句祈福的话,再不敢乱说。